“母亲太失礼了,您别当着这么多人面这样……”
薛娆红着耳根欲将王氏劝回酒桌,奈何王氏一听她的话,立时便恼了。
“我瞧瞧怎么就失礼了?看还不能看了?你对着婆母拉扯什么?”
薛娆被说的敢怒不敢言,静站一旁红着个脸,又羞又气。
王氏见儿媳息鼓,又摸摸薛扶泠肩膀上绣的莲花,“啧啧,到底是齐家将军府出来的,这料子,这绣工,只怕值不少银钱吧?”
她喜好富贵,替五子娶了低门小户的薛娆,见她嫁妆繁多,便胡吃海喝的嚼用。
近来薛娆变了性子,好久不见从娘家扒拉银钱回来,她便趁万氏生辰,想着亲自上门来要。
本来只是想来讨银子,奈何瞧见薛扶泠的样貌,心中生了他意。
薛扶泠淡淡一笑,将身子微微倾斜,“没废多少银钱,这绣工出自我身边丫鬟之手,料子也是外头买的,都是寻常之物。”
说完,借机往嫡母身边去。
王氏闻听这话,眼中的贪婪和向往果然淡了几分,只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到桌上。
“亲家太太记不记得,我有个远房侄儿?”
薛娆不知婆母说这为何,便出声打断,“母亲试试这酒吧,听说是摘星楼买回来的,味香醇厚,定会欢喜。”
王氏一脸不屑道:“不就是寻常的酒吗?有什么好喝的。”
罢了,又起身将薛扶泠的手捉住,“说起来,我那侄儿如今还未娶妻,你又从齐家和离了,要我说,其实是不堪相配我侄儿的。”
薛扶泠闻言一愣,使劲将手从王氏的手中抽回,暗暗用帕子蹭手,淡然道:“孟家伯母说笑了。”
“哪里说笑?可怜我那侄儿人老实,只一味的勤劳,你放心,有我做媒,定不会嫌弃你这二嫁的身份,想来定是极好的姻缘呢。”
“母亲浑说什么?儿媳没记错的话,你那侄儿如今都三十八九了,又矮又胖,还是个杀猪的,如何配得上我才貌双全的妹妹?”
薛娆脸白了红,红了又白,惶恐的将婆母拉住想叫她坐好。
奈何王氏身形肥硕,反将她推了个趔趄。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训斥婆母,到底是谁教你这样的规矩?”
“才貌双全?那还不是被夫家休弃回家了?”
“况且我那侄儿还是未娶之身,等你妹妹将嫁妆带过去,便能当家做主,比她现今在家受苦,岂不更好?”
“我家子女的婚事,便不劳烦亲家太太做主了。”
万氏压下心底的反感,面上还是平淡一片。
“况且,男子勤劳虽好,可若指望女眷的嫁妆过活,丢脸不说,多也为人看不起。”
“再说,扶泠是与那齐家光明正大和离的,我薛家,倒是还不缺家中女儿的一碗饭。她兄嫂也是和善之人,难道还用得着妹妹去外头争天地?说出去,不是叫人笑话么?”
这一连串就差明喻的话,将王氏说的心虚不已,嗫喏几声,只低头将薛娆刚才倒的酒当做避免尴尬的盾牌抵在面前。
薛扶泠其实早想好了如何拒绝,但还未开口,着实被万氏的话惊了一瞬。
薛父的嫌弃,她早有防备。
可万氏对她和离的态度一直淡淡的,她也一直拿捏不准该如何和万氏相处。
没想到今天这一番话,除了感动之外,倒是将她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