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收了笑容,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应了薛扶泠的问安。
“好孩子,你的病可渐好了?”姜氏眼里几分担忧藏着心虚。
“劳母亲挂念,想是还得养几日。”
姜氏一愣,这个儿媳从前只有要强的时候,从无自个说病的时候,正要开口说什么。
“既然还没好全,就好生躺着,跑来跑去的做什么?”
“快快快,该你出牌了,这把我可快赢了。”
老太太斜睨薛扶泠一眼,又像是兴奋极了一样,催着儿子和儿媳出牌。
姜氏尴尬一回,又坐回牌桌上。
孝顺为大,她不能不听婆母的。
顾轻虞脸上的印子消下去一些,不知是擦粉了的缘故还是什么,烛光下看不太清。
她见老太太并无搭理薛扶泠的意思,面上笑的更欢,更加积极的帮着老太太出谋划策。
薛扶泠面色并无异常,正想找个地方坐下。
“今日的事,不过是个小事,待到后面,找些能干的花匠,给你重新培育几株那什么长寿花来,别太计较这些小事,身子要紧。”
老太太倒是突然主动将昨日的话提起来。
“就是一花一木的事儿,别搞得内宅乌烟瘴气的,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年后咱们家还要请洛大师来坐堂授课,度儿还要正经去当差,别因小失大。”
公爹齐阤也难得的当众开口管儿子儿媳的事情。
“祖母和父亲说的是,扶泠省得轻重。”
顾轻虞眼中满是震惊,尤其是听到“洛大师”几个字,眼咕噜滴溜转一圈,想起弟弟上学的事儿来。
不由得暗中示意齐行度帮着说几句话,叫弟弟来齐家私塾念启蒙。
“你弟弟如今到了启蒙的年岁了吧?”
顾轻虞狐疑的看着说话的薛扶泠,反应过来,诧异的点点头,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
“儿媳想着,顾姨娘的弟弟年岁小,身边也没个教导的人,顾姨娘已然是有身子的人了,都是一家人,怎好放在两处,叫他孤苦一人过活?若是传出去,落在不知情的人嘴里,只怕要说咱们将军府待亲戚不好。”
薛扶泠说的坦荡也诚恳,反而叫顾轻虞和齐行度一时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不敢贸然搭腔。
“此话有些道理。”老太太意外的看一眼薛扶泠,点点头。
“不若就叫她弟弟来咱家念也使得。儿媳作为嫡妻,也当为房中的妾室考量些。叫她弟弟入私塾,一来,能叫顾姨娘安心待产,不再为弟弟的事情烦恼,二来多多培养些人才,将来为府上效力,也是长远之计。”
“难得你这般识大体,这话当真不错。”齐阤摸摸胡须,点头称赞一句。
齐行度震惊不已,他连月来都为此事烦心,父亲一直不答应,还会呵斥他,没想到薛扶泠几句话父亲就同意了?
顾轻虞也没想到她竟然不记恨弟弟糟蹋了她的花,反而为弟弟进齐家私塾说话。
更想不到的是,一直不松口的齐阤居然能同意?
她面上若有所思,怀疑薛扶泠是不是被自己气傻了,要不怎么这么反常?
老太太面上也是笑意盈盈的,将手中的牌打出去,对着薛扶泠道:“这才是正经的嫡妻该做的事嘛。”
柴氏眨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过一遍众人的神色,沉默不语。
薛扶泠闻言又开口:“祖母,母亲,儿媳还有一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