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蝉鱼灯,一只没有扇身的扇坠,一只磨的看不出颜色的粗糙荷包,一只没有毛的笔管,几支制成签的干花,并两本册。
邵溆有些气急败坏,将那些杂物全都撕扯个稀烂,又粗暴的将那两册拿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本《药草全》,下面的一本却并未名。
随手将那本无名翻开,邵溆的表情由不屑变成惊讶又成轻蔑。
他很是期待邵澈的解释呢。
回程马车上,邵父邵呈安一路对邵母齐芜冷着脸不搭理。
不是别的原因,而是齐家一个即将没落的世族居然想叫自己的嫡长女给他家的哥儿当继室。
他原本还觉得齐家这几十年依旧守着将军府的牌子不倒,能有几分可结交之处,没想到……
“老爷……”齐芜小心翼翼的出声,全然没了将门虎女身上的风骨,变成只会看夫君眼色的妇人。
被眼神警告,齐妩有些后怕,只是想起母亲泪盈盈的拉住自己说的那番话,她这个出嫁女便也想再救一救末路的娘家,“母亲说的话,想来也有几分道理,咱们两家结合该……”
“住嘴!”
邵呈安觉得额角直发疼,“兰儿和禾儿的婚事我自有决断,你不必为两人操心。”
顿了顿,又将凌厉的眼神投到妻子身上,“你若有时间,该操心操心你生的那个畜生的婚事。”
说起大儿子,邵呈安脸上都是阴霾。
好好的男儿郎,居然是个断袖,喜好男风。
这两日他四处应酬没找到时间,等今日回家,他定要好生教导一番,将儿子身上那股不正之风扭转了才罢。
邵母齐芜亦想到亲子不争气的样子,只蔫蔫的低着头没了话。
而邵澈则皱着眉跟在队伍后面,他倒是没见到两家长辈说话,只去探望了重伤在身的表兄齐行度。
从齐行度身边之人口中打探到那伤是出自薛扶泠之手,他便担忧不已。
自上次夜间一别,他白日事务缠身寻不到机会去见她。
唯二去过的夜间,还是在齐行度受伤之前。
他两三日没见她了,也不知他的阿苓如今如何了?
一进邵家,邵溆便反常又殷勤的出门迎接几位亲人。
只邵澈从他那若有似无戏谑的目光中窥出一丝不安来。
“儿子身体不适,有邵溆兰儿禾儿在此,便不陪父亲母亲用晚饭了,儿子先行告退。”
“诶,大哥别走啊,我这有好东西要给你和父亲母亲看呢。”
邵溆邪笑着将邵澈的路挡住,全然没有一丝对兄长的恭敬。
只邵呈安和齐芜素来对邵澈不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见,更不阻拦。
“没兴趣。”
邵父有想要将邵澈的心思掰正的怒气在,闻听长子冷漠,便冲着他怒拍桌子。
“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母亲?一家人好不容易相聚,吃一顿饭能要了你的命?”
“要命倒是不至于,就是父亲母亲不喜见儿子,儿子又何必常在你们跟前碍眼?”
邵澈今夜特别想去一趟京郊,远远的,偷偷的见一眼他的阿苓。
只要确认他的阿苓没事,他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