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如此才情,为何不作些经世致用之,回报朝廷,造福百姓呢?”
“朝廷上已经有大哥在,不需要我来操心。”
“原来如此。”
“什么?”
沈青南顿了顿,又说道:“原来二公子是因为有个身居高位的兄长才不愿取士。”
“大哥身兼要职,军功卓着,我自当敬重,并不敢生什么悖逆之心,沈娘子多心了。”
“正是因为你大哥被圣上所看重,你才不愿意同他一样入朝做官,不是吗?”
“沈娘子,你为何做出这种成竹在胸的样子?你又了解我多少?”
“不错,我并不了解你,可我看得清事实。”
顾荣面对沈青南郑重的神情,一时之间有些意外,不知如何是好,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二公子心里如何看待兄长,青南自然不敢过问,只是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不该沉沦于同一处沼泽。况且你还有母亲和妹妹,难道都能不管不顾吗?
侯爷是顾家长子,在朝中也的确位高权重,可他也有无助的时候,也需要一个人与他并肩而行,还请二公子三思。”
“你如今都与他如此亲密了吗?竟会为了他来劝我。”
“你错了,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老太太,更是为了你。”
“这与祖母有何相干?”
“老太太一直担心你,期望你能早日进取,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所以才会做主想要将我说与你,她所担心的,不仅是顾家的未来,更担心自己的小孙儿将来无立足之能。
圣上是看重侯爷,可你应该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光芒太盛,未必是好事。自古以来,哪个为官之人不是处处小心谨慎,居安思危,才能保得太平安乐。
还请二公子不要再蹉跎下去了,青南言尽于此。”
沈青南说完,准备离开,顾荣忙叫道:“青南,我还能像从前那样去找你吗?”
“若二公子真的能将青南视作朋友,自然可以。”
烛灯被窗口的风吹得摇曳不停,映衬在顾荣的眼睛里,竟也发了亮。
沈青南来到楼下,见到那位柳姑娘正坐在台前算账。
“姑娘这就走了?”
沈青南点了点头,刚想付酒钱,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无银两。
想拿头上的珠钗抵用,才想起今日并无戴上任何钗镮,连手上的玉镯都摘去未用。
“给。”
忽然有双大手出现在面前,玉指根根分明,骨节像是雕刻而成的一般,从沈青南的眼前划过,落在柜台之上。
“大公子。”
柳姑娘双眸微动,见到顾清野很是惊喜。
“好久不见。”
“是啊,多年未见,大公子都已经是这般模样了。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明明不过几里,却也是数年都未见,当真是奇事。”
柳姑娘似乎还要说什么,顾清野忙道:“此前来过一次,才知道你在这里,只是当日你恰好不在,因而未见到。”
“这是柳姑娘吧?”沈青南插嘴道。
“这是?”
“这是我娘子。”
只见女子目光闪动,看着沈青南,嘴角虽然含着笑,却显得有些勉强。
“一直以为,大公子娶妻应当会名动京城,却没想到连个风声都未得知,行事如此低调,可不像是侯爷该有的气派。”
“此事说来话长,改日若是有机会,再和姑娘叙旧,今日打扰了。这是我娘子的酒钱,告辞。”
顾清野着急听沈青南和顾荣的事,心思并不在这里,因而草草结束对话,拉着沈青南的手,走出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