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傅庭肆去了洗手间。
水声响了小半晌,再出来时他穿了件墨蓝色丝质睡袍,手上的宝路兹矿泉水喝了一半。
酒意去了大半,来不及拭干头发就又回到桌前坐下。
林秘是真的闲不下来,短短半个小时传真了十几份新的件,邮箱里也多了六七封未读邮件。
他拿过眼镜戴上,这一刻竟情不自禁扭头朝湖对面看过去。
不知何时起了风,亮着的八角灯笼左右摆动着,光影在地上被无限拉长,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那人早就走了,周围恢复到往常的死寂,
傅庭肆看得出神,隐约间有画面浮现在眼前。年幼时他也曾和几个姐姐在那里嬉闹玩耍,与方才所看到的别无两样。
灯带未全开,桌上的那盏台灯几乎是整个房间里最亮的地方。
他逼自己专心点,鼻尖触在纸张上的沙沙声差不多响到快凌晨才停。
叩叩叩——
外间响起敲门声,在得到傅庭肆的首肯后才推门进来。
鹤叔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面上看着疲惫极了。
这个时间来找他,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头也没抬,问:“什么事?”
“少爷,两位小姐在影音室喝多了。”
鹤叔实在为难,刚刚几个仆人急匆匆来敲他的门,都在等他解决。
“我小时候常在那里睡,不碍事。”
傅庭肆收好钢笔放入抽屉,拿着厚厚一沓件夹出了房。
一路往卧房走的时候,鹤叔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仿若这是一件多难办的事情。
他驻足抬眼,耐心因为困乏本就所剩无几,目光晦暗幽沉。
“影音室的冷气出了点问题,两位小姐如果在那里待一宿恐怕会着凉。”
他捏了下鼻梁,面不改色地朝着影音室的方向走去。
几个仆人一直候在门外,在看到傅庭肆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两眼放光。
室内的光线与外边俨然是两幅景象,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傅庭肆借着幕布上还在滚动播放的电影画面投出的光往里走,怕吵到那两个人步伐都放轻了不少。
忽地,脚下一硌。
他弯腰拿到眼前一看,淡然笑了下。
还挺有眼光,拿的是酒窖里他最珍藏的那瓶麦卡伦,全球限量只有四百多瓶。
酒精度数不低,两个人竟硬生生喝掉了三分之一,没撒酒疯都是幸运的。
这时鹤叔拿了两条薄毯给他,先将秋音桐送回房间后他复又去了影音室。
为难肯定是有的,他斟酌再三才用毯子裹着陶青梧抄过膝弯抱了起来,回身问了句,“客房备好了?”
鹤叔点点头,率先朝着目的地阔步走去。
怀里的人醉得太厉害,隔着毯子都能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烫的。
期间这人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双手在不经意间攀在了他的肩头,头顶的碎发蹭在他的下巴,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傅庭肆头一回觉得秋榭园居然这么大,内心足足煎熬了十几分钟才到。
然而在他准备放下这人的时候,那攀在他身上的手却紧紧地缠着他,嘴上模模糊糊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