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摇摇头,还是不愿。
见她执意不肯,易峥只好找来内侍带她去朱楼。
“还看,人都没影儿了!呦吼——”
易峥一拳打他胸膛。
只恨没找个府上熟稔礼教的嬷嬷跟着,偏偏母亲不爱凑热闹,这种场面不喜参与。无人作陪,她一个人,怎么放心?
不远处的易伯远将此情此景一览无余。他对身边下人低语几声,而后那人火速前去拦住了要登楼的楚鸢。
“楚姑娘,宣王有请。”
楚鸢跟他去见易伯远。若是旁人,她自然不敢。但在府上两月,她对这位宣王府家主印象颇深。
原本以为他是不苟言笑的尊贵大人物,可没想到在府上也有惧内的一面。她常听院里的蓝川提及易伯远在听雪居吃瘪的轶事。
每每府中见到他时,只要她行礼问安,此人皆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姿态。易峥虽和他生得一模一样,却没有他十中之一的温和。
由此,楚鸢对易伯远的印象一直很好。如今单独见他,也不再生畏惧。
“楚鸢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唤楚鸢前来所谓何事?”
“楚姑娘,天子偶得恶疾,太医院无人可医。”
宣王易伯远向她作揖:“特请姑娘前去行医问诊,以匡我大燕国运。”
“见天子?”楚鸢一慌。她不是不想,若真能医治皇帝,那也是她的福分和造化。
“可我见了天子该如何说?”
易伯远温和一笑:“无需提及宣王府。本王记得,楚姑娘祖父曾任职太医院,当时深受国舅辛丞相青睐。以这层身份觐见,天子必将以礼相待。”
楚鸢心中宛如暖流淌过,她点点头:“好,我一定尽力而为。”
“只不过,我怕……”
“楚姑娘不必怯懦。你且这样说……”
内侍引她入长生殿。
殿外金瓦朱墙,气势磅礴。周遭侍卫严密把守,阵仗大得连只蚊虫也别想飞进来。
内侍为她打开殿门,楚鸢蹑手蹑脚地进入。
清幽的殿内与恢弘的殿外迥然不同,帷幔四散着无人整理,桌角的花瓶还倒着。
这哪里像是帝王安寝的屋舍,说是冷宫她都信。
“陛下。”
她怯生生一叫,无人应答。
“陛下……”楚鸢再次轻唤。
桌下发出家具挪动的声响,旁边的圆凳骤然落地,吓得楚鸢一愣怔。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声粗重的呼吸声。
她回过神,蹲下身子,在圆桌低下看见了蹲在里边的清瘦少年。
“……殿下?”
少年捂着头,也在怯生生打量她。
楚鸢将惊讶不解悉数吞进肚里,她改蹲为跪,对着藏在桌子里面的小皇帝道:“医女楚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她颇有礼貌,永安帝壮着胆子问:“你是何人?胆敢随意进出朕的寝宫!”
楚鸢仍跪着,头压得很低。她按照宣王教她的,不疾不徐地说给皇帝听。
“回陛下,民女是前太医院御医楚宴后人。正值千秋节,吾皇身体欠安,国舅甚是挂念。民女从辛丞相府讨来入宫机会,只盼为陛下分忧。”
一听“国舅”二字,永安帝的双眼一亮,“你是是舅父辛继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