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黄粱(七) (第2/2页)
卖花婆婆挤过来,诚惶诚恐地道了歉,孔嘉摆摆手说没关系,婆婆的目光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堆着笑道:“二位看来是老相识?唉,是老身对不住姑娘,可惜实在赔不起什么东西,这两朵花是今日最好看的一对儿,权当是老婆子的赔礼了。”
她不由分说将花塞进孔嘉手中,竟是两朵暗粉色的暮云花,这令孔嘉想起了太虚宗随处可见的花丛。
不论怎么说,在凡界,这花确然很算得上不错了。
孔嘉道谢,笑纳了两朵暮云,待婆婆远去,方笑眯眯地说:“这花也应当有你的一份呢,时道友,若非你接住我,我连簪花的机会都不会有。”
“巧合而已。”
——不是巧合,是梦境知道你在此处,才把我传送过来。
但这话不能说,时渊仍以为玉鸫谷不过是幻境,此刻他破了幻境,便该回到了现实中。
孔嘉将暮云花别在自己的发梢,绿云藏秀萼,别有意趣。又侧头看了眼,时渊仅用一根青玉束发,好不寡淡,便捏着另外一朵,嚷嚷要给他簪上。时渊躲闪不过,认命地让她在发顶簪上了这朵暮云。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孔嘉背着手,倒退走路,正脸面向时渊,歪头打量他。
“唔,时渊我问你,自我离开后到现在,过去了多久?”
时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孔嘉后脑勺没有长眼睛,不知道自己行将撞上挑着一大担零食的货郎。他看见了,便伸出手,拉住孔嘉往怀里一带,才险险与货郎擦肩而过。
“小心些。”时渊说,“五日又三个时辰。”
孔嘉的脑回路被刚刚这么一甩,甩成了一条直线,“嗯?”
时渊胸膛里溢出轻轻笑声:“我说,自你离开后到现在,已过去五日又三个时辰,合六十三时。”
说罢他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冰糖葫芦,孔嘉眼前一亮:“你还有这个!哪儿来的?”
“方才货郎担上的。”
孔嘉皱眉:“啊?你还偷偷拿人家的东西呀?”
时渊:“付过钱了的,我在箱底放了一块碎银。”
更无语了,“买根糖葫芦哪里用得上银子,你你你你个败家子!”
时渊夷然自若:“我不缺钱。”
无产阶级孔嘉同志被这句充满封建地主腐朽味道的发言打败了,忿忿撕开包裹糖葫芦的纸衣开始吃,为倒薅地主阶级羊毛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你也不问问我,为何要这么问你吗?”
时渊低头看向她,神态疏朗无谓,目光恰好与之对视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我在等你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