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教训我？！”
“不要脸的人就是要等有脸的人来教训。”
“该死的——”
“您的脸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抖抖吧，一会儿该湿透了。”伊莫漠然打断她，扶起自己的自行车，将粘在脸上的湿发捋到耳后，踩动踏板扬长而去。
中年女人仍在身后骂骂咧咧，只不过声音愈来愈远。
伊莫并未回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伊莫湿漉漉地站在徐家屋檐下，从包里掏出件袋，蹙着眉毛一脸愁云。明明很小心地包裹好了，却还是在刚才的事故中给弄湿了。
眼前浮现出中年女人的脸，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上涌。
她连摁了好几次门铃，徐缓的祖父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及时应门。伊莫不禁有些纳闷。按理说，这个点儿家里不会没人啊。
正在伊莫犹豫着要不要放下东西走人时，邻居家的二楼，有人听见门铃声推开了窗户，探出小半个身子对她说：“你是那个每天都来的小姑娘吧？老徐早先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叫他转告你这么大雨就别来送了。可你们班主任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老徐怕你出什么事儿，专门叫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沿路找你去了。”
想起班主任一挨上牌桌就关机的臭毛病，伊莫气得差点七窍冒烟。猛然间又反应过来，老人家从来不知道她每天是打那条路来的，因此出租车走的多半是另一条大路。错过了就算了，和那个无聊女人的无聊争执又白白耽搁了时间。
伊莫开始心慌。
“你雨衣都破了，换身新的再走吧。”邻居见她浑身湿透，好意招呼。
“不用了，谢谢您。”
伊莫道了谢，将件夹放在干燥的窗台上，转身急匆匆出了院子。
害老人家又是着急又是找人的，可是她的大罪过。好像也不全是，要是能把真正的罪魁祸首浸猪笼就好了。
伊莫走到玄关，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莫妈妈看见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徐家老爷子直往家里打电话，你现在又给我泡成个落汤鸡。”
伊莫不说话，只是朝莫妈妈摆摆手，一面急急地朝固定电话走去。湿透的鞋踩在地砖上，一步烙下一个清晰醒目的泥脚印。
她先拨了徐家的号。虽然没主动打过，可伊莫却强令自己背下来，事到如今正派上用场。
无人接听。
她跑去茶几上拿来电话簿，试着拨了拨老班的号码。
关机。
伊莫强忍着愠怒，指尖滑向电话簿上的一个号码，往外公与老班常去的茶馆打去电话。
这次终于有了人声。
“您好，麻烦帮我找一下李老师好吗……就是镇中学的李老师……对，肚子特别大特别鼓……”
再次往徐家打去的时候，终于被徐家祖父接起。
见老人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中，伊莫深深松了一口气。莫妈妈从浴室拿来毛巾，把伊莫滴水的头发紧紧包住，勒令她上楼换衣服。
许是终于触到了冰凉后的一掬温暖，窝火了这么久，此刻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伊莫只觉得鼻头有些微的酸意。
你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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