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事,他从不参与。深知两人不会和离,于是他尤爱吃瓜。易峥一直觉得,再有意思的话本都不如他爹娘的故事有趣。
易峥直接打趣:“未来的九五之尊,家里有皇位继承,确实应该开枝散叶。”
宣王脸一僵。
儿子不但帮不上忙,还看热闹不嫌事大!
易伯远他能不气吗?!
于是他笑道:“不急,我先等你生个皇孙。”
这话意有所指,把易峥打了个措手不及。要知道,他和楚鸢可刚刚吵了一个大架。
易峥转移话题,“胡姬就在府上?”
“怎么,你想用?”
“罢了。这可是羌人送给父王祛火的,儿臣怎会夺人所爱呢?”
府里私下独处,两个乱臣贼子当然不会遵循礼教尊卑。这会子,倒是怼的易伯远说不出话了。
“你以为,这点虚头巴脑的什物,就能解火?”
易伯远严肃起来。北方战事初平,羌人就急不可耐地攻陷了西凉。
西凉城偏僻荒凉,却也是大燕城池,岂可随意弃之不顾?若是容忍他人一次越界,换来的就只有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父亲是想……”易峥还没问出来,望向易伯远眼睛时,心里已经明了。
千秋节宫变早就传得满城风雨,愚昧的百姓不必介意,可人之口却不得不防。
西凉有难,这是收服人心极佳的方式。易峥怎么会不清楚?
不然他也不会从小被他这个反贼父亲言传身教,习武用兵。
“下个月底出征。”易伯远提点完,又补充道,“提前打好招呼。”
易伯远指的是凌风院里的楚姑娘。儿子自然也能明白。
易峥没吭声,心里盘算着来回的路程和日期。
收复山河本来就是武将之职,他平日受本朝人风骨的化浸染,看着白净斯、玉树琼枝,内里却有颗熄灭不了的赤子之心。
出征讨贼,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回他倒是犹豫了。
原来孤身一人,无所牵挂。如今心田里养着心爱的姑娘,就像坚硬的甲胄中生出软肋一样。
凡事不得不思虑再思虑,顾及再顾及。
“烦请父王一事。”
“凌风院那位,多加照料,不可怠慢。”
他金屋藏娇早就不是秘密了。易伯远早就料到了易峥的心事,于是笑道:“心思用在战场上,院里人又不会跑。”
他官场沉浮了大半辈子,身知人性是怠惰而贪婪的。但凡成了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菟丝花,谁还愿意当个深山里无人问津的狗尾巴草。
更何况是那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野小女人。
易峥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在打鼓。楚鸢看着柔弱胆小,心里坚韧不输男儿。她认定的事,不做到底是不会罢休的。
今日争吵,可见一斑。
他正想着,蓝川小跑上来,气喘吁吁慌道:“公子,公子不好了,楚姑娘她、她要走了!”
“什么……”易峥脑子嗡一声,混沌间,脸都白了。
易伯远见他这副德行,总算找回面子,揶揄笑道:“后院起火,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