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院的人向来嘴严,不会泄露他的私事。敢在楚鸢面前传话的,必然是听雪居那位。
林樱没有一处不和他对着干的!
楚鸢抿唇不语。
而比她还不安的,便是易峥。楚鸢的话里,隐约带着一种要和他撇清关心的拒意。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到她的低语。
“我叨扰侯爷太久。这次不便一同前往,我已请示了王妃娘娘。她准我住在哥哥的杏苑……”
她本还想说些感恩照料的官话,刚一抬眸就被易峥眼底的猩红吓到。
“倘若本侯不走呢。”
和以往的冷峻不同,这次他还隐藏着别的未知情绪。楚鸢看不透他,却被那股强烈的情绪骇到。她好像又说错了话,惹到了这位祖宗。
朝廷斥资建造淮安侯府不假,但若真搬出去,他当然要带上她一起。
“侯爷不走,楚鸢也不能鸠占凌风院。”她本想趁这几日他不在,先斩后奏入驻杏苑。可又怕对他不敬,这才一拖再拖,只等见到他当面请辞。
易峥也不曾想,千秋节封侯后的这些天,她竟萌生了离他而去的想法。
“杏苑已非杏苑,树都在这儿,你还想搬到哪里去!”
他话说得急而促,带着一贯的冷厉,只为掩盖其中慌张的请求。
楚鸢确实没听出来,她习惯地理解成了不容抗拒的命令。
“侯爷,不打算住侯府上了?”她壮着胆子问。
“你就那么想让我去?!”
楚鸢身子一缩。易峥察觉过火,微咬下颚,甩袖进屋。
一进去就看见桌案密密麻麻摆着她写废的纸张。
又在给方屿写信!
易峥原本冷白的面色更是凝上一层寒霜。
楚鸢忙上前护住信纸。双眉蹙起,眼里满是怯。
她好怕他发脾气。
“楚鸢不离开凌风院了。”她超小声。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现在顺着他的想法说话总没错。
这些天自在惯了,楚鸢差点忘记了自己寄人篱下的事实。原本在王府,在凌风院,她都是没有发言权的人呐。
即使心里再气,再委屈,她也要学着能屈能伸。只有先忍着,等着,等到哥哥回来,她才能做回自己。
易峥还没解气,眉宇间留着阴鸷,他站在那里,一看就是在等人哄。
楚鸢收拾干净桌案,乖乖向他认错。
“侯爷放心,楚鸢不走了。”
他像铁树似的,一声不言。楚鸢以为他没听到,两只小手勾住他的鱼袋,左右摇晃。
“侯爷?”
“侯爷~”
她摇晃的幅度本来不大,可惜白白胖胖的胸脯存在感过强,又跟着动起来。
易峥喉结一滚,心里的烦闷消了不少。
“别生气啦。”
“你可知我气在哪儿。”
“气在我不负责任。”
“嗯?”
“因为我提议装饰庭院,侯爷才把杏树移植过来。我现在突然说要走,岂不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是楚鸢不懂事,让侯爷煞费苦心。”
易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