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视她的试探,他干脆说出她最关心的事:“方屿被朝廷派去出使江南,暂时回不来了。”
“江南?”林樱脸色大变。
“望母亲放宽心。范衍不忠朝廷,但看着宣王府的颜面,也不敢动他。”
大燕宦官祸乱、幼帝无能,这才诸侯割据,战乱四起。多年来若不是宣王执政掌权,平定北方稳住时局,也不知又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易峥话虽狂妄,却说得不无道理。易伯远挟天子以令诸侯,握敕令以治四方。江南范衍不怕皇帝,还能不给他面子?
再说,天底下有几个人不怕易伯远的?想到这儿,林樱扬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我夫君真有这么厉害?”语气里没有疑问,全是骄傲。
易峥:“……”
有时,他时常怀疑年逾四旬的母亲是不是被父亲宠到脑子短路,怎么思维还停留在刚及笄的少女时代,稍稍被人一引就跑偏了。
林樱这边心病解了,情绪好了,乐呵呵去内室寻楚鸢。
中暑的楚鸢头顶湿冷巾帕,已经不再昏迷。听见有人唤她,睁眼一看就见到那个表里不一的狠毒女人。
“娘娘……”她害怕极了。
她这人没心没肺惯了,热络地坐到拔步床边,去握她的手。
楚鸢吓得直哆嗦。
“娘娘,我不是有意瞒你……”
“无妨。知退的事,我已尽知。宣王在,没人敢碰他。你且放宽心,好好养病。”
林樱一反常态的举动,在易峥眼里极为正常,却让楚鸢很不适应。
其实,她脑回路很简单——一切以方屿为中心。
方屿安,她便安。方屿忧,她便忧。谁敢坑害方屿,她就要谁好看。
“阿鸢且好生养病,我改日再来看你。”
瞧出楚鸢对她的戒备,林樱识趣地走开,吩咐太医好生照料。
临走前,她问:“是何人出的馊主意,让我儿出使江南?”
“还能有谁。”
易峥淡然暗示,仿佛方屿出使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林樱哼一声,切齿:“易伯远,你这个贱人。”
除了他,谁还敢做皇帝小儿的主?!
林樱两眼冒烟地快步离去。
易峥进内室去陪楚鸢,她刚喝下藿香正气水,潮红的面色渐渐平和,气色自然了不少。
“好些了?”
“公子,我想回家……”
楚鸢红着眼圈,委屈地哼唧。
原来在山上独居,无忧无虑的哪儿受过这般气?仅在他家待了两日,她就处处不自在,被刁难的浑身难受。
“膝盖可伤着了?”他没理她回家的茬,只管问伤势。记得抱起她时,地上小石子还沾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