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延礼收到求援信件后,一直没下定决心,既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又不想白白帮龙家人。临机决断,张延礼不缺乏魄力,但这种细腻的政治斗争,他实在是没啥经验,只能召集诸将,看看众人的想法。
不过这群武将比他还不如,只能找找看不出深浅的戒杀大师。
随着亲兵传令,不一会,军内大小将领聚在帐内,只等戒杀大师的到来。
早在破城当日,张延礼收复刺史府衙,但后来,他兵马渐多,刺史府军营已经安置不下,就搬了出来,在城外安营,连同回鹘辅兵一起驻扎,这样能防止生乱。
而戒杀大师,这段时间一直是城内各家的座上宾,一来,城内死伤甚多,做法事的不少,二来,归义军境内大多信佛,作为悟真大师弟子,戒杀大师地位崇高,也是受城内富豪大户宴请。
过了好一会,戒杀大师才匆匆赶了过来。
“贫僧来迟,指挥使恕罪。”
人未到,声先至,依旧是一片从容作风,高僧做派,让人生不起任何恶感。
“大师言重了,城内事务繁忙,只是我有一事,无法决断,故而请大师前来参详。”
张延礼也客套道,说罢,落座上首,看向众人。
台下众将依次坐落,最上首的依旧是李弘定,而接下来依次是阴信成、康裕娑、石秀林、曹进玉、郭怀德和高加福。
而安敬思随侍在左右,虽然帐内众人荣辱富贵皆系于张延礼一身,无人会对他不利,但习惯使然,不容丝毫懈怠。
张延礼略微皱了皱眉,此刻都是武人,没个生,连个狗头军师都没有,想办法还得招募几个幕僚,但想到所属环境,还是打消了这个打算,以后到长安,得延揽几个进士。
暂时收下这个念头,张延礼望向戒杀大师,继续说道。
“龙家新任家主龙菩萨邀吾入驻肃州,抵御甘州回鹘,并向留后请求肃州刺史之位。”
“某欲率赤水军驻肃州,但恐为龙家借势,整合肃州,故而未有决断。”
“大师可有教我。”
“衙内,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听完张延礼的问题,戒杀大师立马回复道。
“龙家邀衙内入肃州,有借势之意,但正也说明其实力未复,无法压服州内众部,甚至不能控制龙家诸部。”
“历来龙家家主自称肃州刺史,留后一般也会授予其位。历来玉门军指挥使,也只能从征收商税,供养军队,州内赋税皆归于龙家。”
“如今,龙家竟然求取刺史之位,说明其内部必不稳。”
“而此次留后裁撤肃州玉门军,肃州刺史龙就战死,未任命新的刺史。”
“龙菩萨既无大义名分,又无实力割据,正是衙内彻底控制肃州的良机。”
戒杀大师不等张延礼回应,一口气说完,语气前所未有的兴奋。
有了戒杀大师抽丝剥茧的分析,张延礼也慢慢回过神来,明白了现在的形势。
但还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