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拽祝作为前可汗之子,只得率领两千多忠于他的人马,来到瓜州,本意是投靠,但见瓜州守军薄弱,又心生歹意,妄图割据自立。”“果然是鼠目寸光,见利忘义之辈,也不想想,即使瓜州守备空虚,若留后大军归来,彼辈外无强援,又岂能守得住瓜州。”
“当不如投靠留守,或留后击败回鹘,他还能做一回可汗,或到时再反,还有几分胜算。”
张延礼毫不留情的评价道,实在是这人没有脑子,干出了这么一件蠢事,可能是草原习俗使然,春天看不到秋天,所以做事如同野兽,只看眼前利益,不考虑以后。
“二公子见解倒是独到,纯以利益,不考虑仁义礼节。”
原来一脸平静的戒杀大师,此刻倒是颇为诧异,想不到张延礼的言辞之间如此现实功利。
“和彼辈,有何仁义可言,若要统治草原人,就要用草原人的思维去管理他们,而不是偶尔武力收一次赋税,平时打仗时拿钱征召他们。”
与戒杀大师聊的越多,张延礼也不掩饰自身的志向。
“二公子想统治回鹘。”
“河西之地,沃土千里,但良田少,牧场多,适合放牧多于耕种,所以永远是胡人比汉人多。哪怕是昔年固守河西的将士,后代也成了放牧的嗢末人。”
“所以,想要彻底统治这片土地,就不光要成为朝廷的节度使,也要成为草原的可汗。有此等数十万之众,成年男子皆为战士,又有何处去不得。”
张延礼慢悠悠的说道,但言语却颇为震撼,让一向满脸含笑的戒杀大师,此刻都变了神情。
“二公子有此志向,若能成事,当能护卫河西百姓。”
“当请大师助某。”
“贫僧乃方外之人,若二公子所需,愿效犬马之劳。”
两人相谈甚欢,一个有意拉拢,一个愿意投效,倒是相得益彰,场面非常融洽。
张延礼虽然内心疑惑,但也不会就此拒绝,一来他确实缺这样的人才,何况戒杀大师还有数百僧兵相助,二来,辨材须待七年期,不管原因为何,日常相处中,总会慢慢发现的。
“还有一事。”
依旧是高加福的声音,打断了融洽的场合。
刚刚他的发言,化解了场面的尴尬,如今,他的发言,又打断了融洽的场面,确实很没眼色,看在他是武夫的份上,只能原谅了。
“据悉,前任可汗一直向朝廷进贡,并向朝廷请求册封,而唐廷已派遣使者准备册封可汗。”
听到此消息,张延礼和戒杀大师对视了一眼,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归义军能在周边压制诸胡,除了本身的实力外,朝廷的册封也至关重要。
虽然昔年安史之乱时,回鹘吐蕃都曾洗劫长安,但如今回鹘汗国灭亡,吐蕃内乱崩溃,只有大唐帝国还存在着。
有了朝廷名义,归义军才能扯这面大旗,号令周边诸胡,这东西有时比数万兵马都有用,若甘州回鹘真能得到册封,归义军的局面就尴尬了,接下来与甘州回鹘的争斗中,周边龙家等部落未必还会听命。
“二公子,必须要在朝廷册封前剿灭甘州回鹘。”
戒杀大师毫不犹豫地说道,张延礼同样点点头,脸色颇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