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延礼赶到城内临时的住所,又有亲兵突然急报。“禀指挥使,有一人欲买吾军战马,李统领不敢自决,特来请示指挥使。”
听到此言,张延礼也是一阵讶异,他这段时间,财货已经花的差不多,一些稀罕玩意,除了田令孜那边,也送了一些权贵,所剩无几,剩下的值钱的,就是那数上千匹战马了。
他的战马本来就打算拿来卖的,若是价格合适,李弘定肯定直接就卖了,不需要派人来请示。
出现这种情况,八成是对方价格极低,或者压根没打算付钱。
也不知道哪里的兵头,准备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张延礼在长安虽然不想惹麻烦,以忍让为主,但并不意味着怕事。
惹不起朝堂诸公,难道还怕几个武夫不成,他也不是吃素的。
故而亲兵前来禀报后,张延礼内心闪过诸多念头,急忙赶往城外军营。
但等他到了城外,却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而赤水军并没有列阵以对。
而对面,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岁的老人,和几名随从罢了。
这名老人样貌普通,但甚有威严,而其身上着紫色官服,官服为毳冕,冕有七旒,衣裳绣有五章纹,佩金饰剑,身佩金鱼符,这是三品官员的服饰了。
而唐朝三品官员,绝对称得上位高权重了。一二品大都是虚职,中令,六部尚这样的实职官员也就正三品。
却不知道这是哪位朝廷大员了。
见到此人,张延礼瞬间明白了大半,看来不是兵头生乱,难怪李弘定不敢自行决定,之前他特意嘱咐过不要在长安生事。
而张延礼也感到一阵头疼,连忙朝来人行礼道。
“在下瓜沙节度押衙、赤水军指挥使张延礼,见过大人。”
虽然不知对方是谁,但张延礼首先行礼,态度十分到位。
而那名老人听到此言,却回礼道。
“原来是忠良之后,老夫郑畋。”
张延礼不信对方不知道自己的来头,毕竟他带了几千匹优良战马,在这里已经多日,恐怕有不少人都惦记着。
而听到对方的介绍,张延礼脸色有些凝重,连忙恭敬又施一礼道。
“原来是郑相,不知郑相有何事,但凭差遣。”
听到张延礼的话,对方却连忙挥手道。
“某已被罢相,郑相称呼不用再提。”
对此事,张延礼还略知一二。
去年,郑畋与卢携对招抚黄巢一事政见不和。
郑畋主张招抚,他认为黄巢乱军因饥荒而起,又大肆劫掠钱粮才得以扩大,不如先以岭南节度使招抚,先稳住大军。而作乱的民众只是因灾年活不下去而作乱,只要有一丰收之年,百姓必然思乡,到时大军四散,就可以再行处置。
而另一名宰相卢携,自恃有高骈大军作为倚仗,认为高骈足以剿灭黄巢,故而主张继续围剿。
而两人起草诏时争执,卢携不慎将砚台摔在地上。而圣人觉得宰相相争,难为天下表率,所以将两人都免去相位,贬为太子宾客。
不过黄巢死灰复,而高骈坐拥大军,却无有战果。故而圣人今年又重新起用郑畋,任命为礼部尚,凤翔节度使。
知道是什么情况,张延礼可不敢大意,某种程度上讲,郑畋此人,后面稳住了黄巢攻陷长安后濒危的局势,算是替大唐再续了一波命。
而张延礼估摸着对方是看上了自己的战马,却没有足够的钱财来付,所以他上来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