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张延礼说道。
“吾命人替大师备好马匹粮草,再派遣精锐护卫。”
戒杀大师却摇摇手,拒绝道。
“不必,贫僧乃出家之人,本应为出家之人该为之事。”
“沿途贫僧自有办法,勿需指挥使担心。”
“至于护卫一事,更不必多言,贫僧与师弟戒酒,以及其余几位师弟一同即可。”
“若有军中护卫,反而不美,多生波折。”
“还有一事,贫僧虽未造成折逋葛支战败,但确有欺骗一事。”
“若其安分守己,还请指挥使看见贫僧薄面,勿要伤其身家性命。”
听到戒杀大师所言,张延礼连忙说道。
“大师放心,折逋葛支若不再生事,吾必不伤他,即使有事,对其子侄也不会赶尽杀绝。”
听到此言,戒杀大师点了点头,了却一桩心事。
现场沉默半响,张延礼又突然发问道。
“当日吾有一事未解,如今离别在即,还请大师解惑。”
“敢问大师,法号戒杀,戒杀何意。”
戒杀大师听到此言,却是不慌不忙,含笑说道。
“师弟法号戒酒,乃因酒后生乱,故需戒酒。”
“贫僧法号戒杀,乃因师尊知吾之大愿。”
“此地方圆数千里,宗教繁多,民族杂乱,互相残杀,千年来皆是如此。”
“而东去千里,汉人每隔百年,都有一治世,百姓安居乐业,如同地上佛国。”
“所为者何,宗教民族尽归一统。”
“故而,吾之大愿,若能让这千里之地,归为一统,则此地必然减少杀戮。”
“吾名戒杀,乃为此意。”
“同样,为弘此大愿,吾亦不惜一刀一兵之杀戮。”
“师尊亦知吾心,故取名戒杀,亦是劝吾不可擅起刀兵之事。”
听到戒杀大师的话,张延礼更加钦佩不已,有些事情,他只是想想罢了,但真的有人抱着这些想法,而且去实施。
“大师言重了,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大师为弘愿所起之刀兵,非为杀戮之事,乃为功德无量之事。”
而戒杀大师听到此言却笑道。
“指挥使不必劝某。”
“杀戮即为杀戮,贫僧不会为杀戮找借口。”
“贫僧所挑起之争端,所造成之杀戮,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但贫僧无悔,亦不会为自己辩解,不会为脱罪而给自己找借口。”
戒杀大师对这一切倒是非常坦然,神色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张延礼对这一切无言,不知该如何劝解,片刻后,只得岿然长叹道。
“大师立此大愿,某必竭尽所能,为大师实现此等大愿。”
戒杀大师却笑而不语,片刻后,直接告辞离开,未有多言,神态相当潇洒。
而张延礼也未有挽留,有些话全部说开之后,再多的动作就显得虚情假意了。
作为沙州起兵的老人,戒杀大师的离去还是让张延礼颇为不舍,但诚如他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愿去做。
不过张延礼相信,他们再次见面的时间不会有太久的,到时候,就是自己向西用兵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