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清苦些,却乐得其中。
如今来了城里最显赫的府邸,她才知道这些知达理的尊贵之人有多么虚伪无情!
“是不是你觉得,普通人都不值得去救?”
“不是。”他垂眸低声,像个说错话的学子。
“那你为何管我去不去后罩房?”
“我是怕那个畜生占你便宜。越是卑贱之人,越是心术不正。”
“胡说!他连正眼都不敢看我,分明老实得很!”
紫殷的品行,易峥当然比楚鸢更清楚。这孩子赤诚忠心,不然也不会被他选中当个头头。
现在倒不是辩论紫殷人品的时候,他只想赶紧留下她。
“这不是担心你。”他轻轻揪住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楚鸢扯开他造作的手:“那我问你,今日你为何对我发火,我做错了什么?”
她本就是医女,治病救人是摆在她心里的头等大事。任何事、任何人,都要为她的信念让位!
况且,她救的是他府里亲信,又不是外面的流氓贼人,何错之有?
他倒好,仗着身份尊贵,这也要管,那也要管,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她走是一定要走的,但在这之前一定要讨个公道。楚鸢愤愤不平地看他。
既然支持她行医,他为什么要生她的气呢?
易峥该怎么说?说他是在吃一个随时准备赴死的卑贱奴婢的醋?
这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还能因为什么。”易峥自嘲地笑笑,这叫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别走啦,行不行?”他就差给她跪下了。
易峥俯身抽走的抱着的行囊,低声耳语:“都看着本侯呢。”
蓝川和一众侍从都在院子里候着,一个个蔫着头,敛声屏气。隔得不远,他俩的对话,多少会被下人听了去吧。这叫一向冷傲的易峥怎么活。
为了留住楚鸢,他搭进了所有颜面。她若再不回心转意,他哪还有脸在手下面前威风凛凛。
楚鸢心里还有火,可他一副诚信改过的卑微模样,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都许你行医了,为何非走不可呢。”
楚鸢随口瞎说:“睡得不好,还没我的竹床舒服。”
“去内室睡,我与你换房。”他揪住她的医箱。
“赚得太少了。”她随意挑刺。
“以后月例三十两。”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楚鸢曾听蓝川说,宣王躬行节俭,府上的月例都是严格把控的。
“我的月例许你。”
楚鸢秀气的柳眉紧了松,松了又蹙。她踮起脚尖,手贴到他额头上。
没有高热,脑子没坏。
“大可不必。正所谓,无恩不受禄。随意受人钱财,以后早晚被人裹挟。”
“可紫殷呢?你还没治好他呢。”
楚鸢一怔,被气得够呛,她到差点把正事忘了。
她二话没说,提着医箱去了后罩房。易峥巴巴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