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百魅市
娘亲，曾经提过百魅市--那是买卖信息、交换财物的黑市。 但交易的东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连买仇人的人头在那儿都算不上什么血腥的事。
每月夜里城河冒起白雾时，便有哑人划着船儿送着客人。 坐船的人是看不清去的路，稀里糊涂就到了百魅市。
百魅市虽不合法，但始终没被剿灭。 想来里面也有官府的力量在里面。 即使是朝廷，也是冠冕堂皇的高尚，暗地里的虚假溃烂。
我使了些许银子，才被放了行。 坐着船儿，摇摇晃晃间到了百魅市。
每个人都挂着外形诡异的面具，像是游离的鬼魅。
我为自己挑的猪头面具而陷入深深的窘迫。
传信息的是蛇面人。 找到那人并不费劲。 她的面具只有半张，是斑驳的黑白两色。 腰间通常会缠着条蛇，吐着红信儿。
我最怕那玩意，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下一秒那蛇就蹿我身上的。
“风大不？” 我用娘亲教的黑话说道。
“大得很，船要收紧。”
我掏出一锭银子：“可以出海不？ ”
“龙宫里可捞不出金箍棒。”
我把字条塞进她手里：“就要小鱼虾。 ”
她展开一阅，摇头道：“捞不起来。 ”
我拿出两条黄金。
我的心在滴血。
我那白花花的银子、明晃晃的金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将来这些可以报销公账吗？
蛇面人写了几行字，揉作一团，丢到我的怀里。
我打开字团：芳不逢时 ，日跃于天。
这是“莫”字？
旁边的鬼面人提着竹竿儿，吊着一串心脏--有些追求长生的权贵迷信食用婴儿的心脏就能借走他们原本的寿命的说法。
即便为真，踩着他人尸骨得来的岁寿在午夜梦回时也能安稳得下去吗？ 欲望只是作恶之人恣意妄为的借口罢了。
血腥的气味使我作呕不已。
我实在不想在这阴森森的百魅市继续逗留，正寻找着出口，一女子拦住我：“公子，是要去哪儿？ 我替你带路吧。 ”
是青鲤的声音！ 即使隔着面具，我也认出了她。
我心中预感。 我这是招惹了哪位大佛！
“我们主儿想见你一面。 别怕，和我走便是。 ”她的身姿袅袅娜娜，引着我走。
我的魂像是被人勾去，连脚都抬得费力气 ，险些踢到几个骷髅头。
尽处，是一张尤为可怖。 惨白的底色，双目似在泣血，鲜红的颜色充斥着我的视线。
“曾司直，好久不见。” 幽幽的男声传来。
“我们有在哪里见过？” 我厚着胆子问道。
“是我注意你很久了。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他的手搓落一枝花儿，散开的花瓣飘飘扬扬地落下。
“别想用钱收买我。”
“我要用的是权。 区区六品，能给你带来什么？ ”
“职位虽微，但我不会向世人示弱。”
“曾司直，这么聪明的人儿，怎么在这样的事上犯了糊涂呢？ 等将来，你就会发现，你想要的东西，只有爬到更高的地方，才能实现，”他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做我在大理寺的眼睛吧。”
“不！ 我不会让人左右我的。 ”
“曾司直年少气盛，自然对我的话不感兴趣，可是将来就不一定了。 d我会等待你的答案。 需要我时，就去找青鲤吧。 ”
那人诡笑着离我而去，悲戚的乐声响动。
我鼓起的勇气全部落荒而逃。
我想使劲抬起眼皮，眼睛却不可控制地闭上，等醒来已经躺在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