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只能冲掉傅寄忱留在她身上的气息,并不能湮没身体上的痕迹,沈嘉念跟自己较上劲了,反复搓洗手臂、脖颈、锁骨,恨不能撕下这层皮。
半个小时过去,浴室里热水不断,空气不流通,高温带来窒闷感,沈嘉念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终于放过了自己。
关掉花洒,取下架子上的毛巾。
白皙的皮肤像被开水烫过,泛起一片可怖的红,毛巾蹭在上面,细细密密如针刺般疼。
毛巾抚过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沈嘉念放空的大脑倏然一紧,她忽略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傅寄忱昨晚有做保护措施吗?
有,还是没有?她不确定。
那时她脑子里装了太多事情,过于混乱,甚至刻意不去关注这件事本身。
一想到这种不确定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沈嘉念全身的血液急速冻住,热气弥漫的浴室变成了寒冷的冰窟。
连衣服是怎么套上身的,沈嘉念都没感觉,拉开门,却见罪魁祸首就在她房中,闲适地叠起一双长腿,靠坐在沙发里,一手翻阅她近日看过的杂志,一手习惯性地抚弄挂在腕间的那枚白玉手把件儿。
傅寄忱抬眸看她,目光停了几秒,她穿了整套米白色的家居服,上面点缀了些不规则的黑色几何图形,沉静却不显死板。
“身体还好吗?”他问得毫不避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昨晚给她洗澡时,瞧见了一点红血丝,不确定她伤到没有。
沈嘉念那张素白的脸上挂着没擦干净的水珠,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傅寄忱,你想要私生子吗?”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
傅寄忱微愣,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棍,瞬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深层含义,竟有些理亏到词穷:“昨晚,事发突然……”
短短几个字,印证了沈嘉念的猜测,他果然没有做措施。
她摆上了更冷的脸色,说:“麻烦帮我买药,趁时间还来得及。”
沈嘉念不想听他的解释,只记得紧急避孕药的有效时间是2个小时内,最佳时间是12个小时内,越早服用效果越好。
傅寄忱抿着薄唇,摸向裤子口袋,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一言不发地起身出去了。
沈嘉念的面色一直冷冷的,等那人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坐到床上静静地等。
傅寄忱乘家里的电梯到楼下,找到随手搁在餐桌上的手机,手指划拉几下,一通电话拨出去。
新上任的总裁助理沈嘉念,没上几天班就敢翘班,引起了祝一澜极大的不满。
当她得知傅寄忱同样没来公司,那一丝不满慢慢转为怀疑,在等待中,她的怀疑又转为不安。
这两人住在一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突然都不出现,会是什么原因?祝一澜不敢扩散思维往深了想。
数次想打电话给傅寄忱,问清楚他的去向,以便及时更改今天的行程安排,可她深知那人不喜打扰。
纠结之际,手机铃声响起。
祝一澜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备注,乱糟糟的思绪在一瞬间散去,接通后唤:“忱总。”
傅寄忱从不废话,开口就是严肃的口吻,下达指令:“带上要签的合同到蔷薇庄园,顺便帮我去药店买样东西。”
听见“药店”两个字,祝一澜就紧张了,声音不免急促:“忱总您身体不舒服吗?用不用我叫医生过去一趟?”
昨晚应酬结束他状态确实不好,她早该打去电话问候,而不是犹豫不决,放任自己胡乱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