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浑身一颤,手中盒子险些掉落。
“是……是我。”她赶紧将盒子拿好,平稳的放在梳妆台上。
“刘妈妈说你是调香界的高手,我怎么见你比这里打杂的丫头还要慌张毛躁?”倪知鸢白她一眼。
孟舒深深汲气,任凭指甲嵌进掌心的肉,她也始终保持镇定,俯身到梳妆台前,打开了刚才拿进来的那里个香料盒子。
“知鸢姑娘还请勿怪罪,刘妈妈说您舟车劳顿,心神不宁,所以我特意用苏合、安息、冰片、水牛角、麝香、檀香、沉香、丁香、香附以及木香等,为您调制出来了这款苏合香,可以养心静神。”
一般人不懂香,尤其像倪知鸢这种一直身处于荼靡场中的女人,只要听到用料足够多,那自然觉得是极好的。
果然,倪知鸢脸色愉悦了几分,低头又仔细端详她一番,见她未施粉黛,衣着朴素,且从上到下连个首饰都没有戴,只是像个下人一样,安分守己的介绍着盒子里的香料,这才安心。
“孟姑娘年长几岁,就是会说话的。”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稍作休息,便可以移步前厅,刘妈妈和众位宾客都在等您。”孟舒说着赶紧退出房间。
全程她都不敢再看屏风那边一眼。
“哎呀,爷,你瞧瞧他们,人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这么着急让我出去……”
临关上门,孟舒看到倪知鸢走到屏风后面,身子娇软的贴近男人。
此刻,她关门的双手都在颤抖。
即使只瞥见男人透着冷淡漠然的小半张脸,她也能认出来,里头那人,就是谢景初。
曾经那么骄傲,却被她狠狠践踏了尊严的人。
但现在将他们隔开的不止那扇屏风,还有千山万水和沧海桑田。
同时她也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她和谢景初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瓜葛,即使再见,二人也终究是陌路人。
她转身想要朝楼下走,可两条腿那么不争气,一直发软,跌跌撞撞。
最后终于是反应不及,一脚踩空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从楼上滚下去时,忽然有一双大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稍稍用力,便将她单薄的身子再次提到楼梯拐角的位置。
她呼吸都滞了一瞬,抬头正好撞上男人那双深邃压抑的眸子。
冷峻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疏离之意,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
“孟舒,没想到如今你竟沦落到这种风尘之地讨生活了。”谢景初语气中带着一种隐忍的怒意,“只是不知如今你标的什么价码,比起三年前又是如何?”
孟舒只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真巧,谢小侯爷,别来无恙。”
还是印象里的那个男人,剑眉星目,芝兰玉树,永远是那种清冷矜贵的样子。
可孟舒心里非常清楚,谢景初恨她入骨。
男人用力掐住她的下颌,咬牙切齿,“几年不见,你赔笑的本事倒越发娴熟,不愧是当年那个卖身求荣的孟姑娘。”
“对了,我差点忘记,从三年前你悔婚于我,攀附权贵之时,应该就不是个姑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