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哦。”林茹抱歉地笑笑。
就在这一瞬间,张世杰的目光凝视着俞鹭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似乎时光倒流,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天真烂漫。这种神情让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那个时候,当他举手回答问题时,手臂不经意间擦过身旁女孩的脸颊。女孩瞬间转过头来,脸上流露出的正是与此刻林茹如出一辙的纯真表情。
张世杰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反应,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林茹的额角,关切地问道:“痛不痛?好像有点红了呢。”
林茹显然没有预料到张世杰的举动,她有些惊愕,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她伸出手指,摸索着自己的额角,
这时,张世杰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林茹还在惊讶之中,然而,张世杰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仿佛这种举动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一般。他无比自然地握住林茹的手放在两人的大腿和沙发的空隙处,就像是他们很早便是恋人关系那样。
林茹看看张世杰,张世杰有些痞里痞气地上扬唇角,继续说着他搜查到的情况。
林茹默契地把目光转向他手写的人物关系图。
他的笔迹和他的为人一样,粗粝中透着硬朗,虽然称不上好看,但每一笔都是清晰透彻,连笔都不会有更妄说是潦草。
他的左手握住林茹,右手拿铅笔在纸上画着箭头,像个军事侦查员那样解说道:“方瑞朗有个艺术学校,教师名录上面有个叫米栎的女生,方瑞朗经常去拜访的那个女人叫米雪。”
说到这里,林茹插了一句:“都姓米啊?这个姓很少见啊。”
“嗯。”张世杰满意的点点头,对林茹热切地看了一眼,好像在用眼神夸奖林茹的机敏。
“女儿跟妈妈姓,她们是母女。”箭头连接了两个名字,此外,从这两个发射而出箭头又指向了方瑞朗。
林茹看着现在的人物关系图,似乎宋毅瞳这个名字被单列出来。
“这个叫宋毅瞳的和方瑞朗是合作伙伴,同时,他也是米栎的学长,他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还查到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很熟悉。”箭头又从宋毅瞳的名字划向了米栎的方向。
“所以……”张世杰说,“如果真的想知道方瑞朗和米雪有没有一腿,也许问这个人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是她?”林茹在米栎的名字上敲了敲。
张世杰搓了搓下巴,说:“女人面对一个陌生男人会有所防备吧。我的长相又不是有亲和力的那种。”
听到这里,林茹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张世杰努了努嘴,似乎对林茹的嘲笑有些不满。
“那你准备怎么从宋毅瞳口中打探出真实情况?”
“总之,我有办法。”张世杰收起人物关系图,他的手要忙别的事,自然从林茹手上松开了。
孔茜安的房间里发出了点声音,大约是醒了。
张世杰便匆匆告辞,林茹拎起他的公包送他到房间门口,忽轻声问了句:“时间不早了,你还要赶回上海?”
张世杰看看林茹,没有说话。
“林茹……”身后传来孔茜安的声音。
林茹迅速地丢下一句“我再联系你”,匆匆关上了门。
张世杰拎着公包愣愣地站在房间门口,愣怔了片刻,他才抬脚离开。
……
方瑞朗坐在诺大的别墅地下室的房里抽着雪茄,一墙之隔是他的画作储藏室,他在回想最近经常看到的一辆国产吉普车,是冀照的。
方瑞朗有一种过目不忘的能力,这让他能辨识出不同画家的风格、笔触、喜好等,他的这份聪明劲正是他得以出人头地的秘诀。
自从他和孔茜安走到一起之后,便以惊人的速度洞悉了她的性情喜好。不仅如此,对于孔茜安的父亲孔意儒,尚未成为其乘龙快婿之时,他就已经深知如何投其所好,并成功地赢得了师母的欢心。
起初,孔意儒对方瑞朗并不怎么看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态度也渐渐发生了转变,最终对他表示了认可。
而整个事件的关键转折点,则要追溯到购买别墅一事。面对这样一笔巨额交易,方瑞朗并没有凭借着与孔意儒的私交来谋取私利。试想一下,如果当时他被金钱蒙蔽双眼,贪心地问开发商讨要一个更低的折扣然后赚取差价,那么转眼间就能轻易赚取一两百万元!这些钱足以让他在老家县城买下整整三套商品房,无论是他的父母、弟弟还是妹妹都会倍感风光体面。
然而,方瑞朗却没有这么做。在和孔茜安结婚后,他为孔意儒鞍前马后,担任孔意儒的经纪人,无论多少钱成交,他与孔意儒的账目永远清楚,而孔意儒后期的全部存折都是写孔茜安的名字。
孔茜安现在的身价,应该有十几亿,而属于方瑞朗的资产,除了他投资的一套房产以及用于公司周转的一些现金外,他的财富大概不及孔茜安的百分之一。
方瑞朗隔着防火玻璃看看里面的陈列室兼仓。
除此以外,他还有这些画,是纯粹属于他的了。
方瑞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发过来的消息,是几张图片,上面清晰地呈现着孔茜安的核磁共振检查,以及近期的配药记录。
这并没有什么难办的,本市的医药系统都是联网的,给孔意儒看病的医生原本就是本市三甲医院的副院长,孔茜安的精神疾病也一直在那间医院就诊。
方瑞朗早就知道孔茜安是精神分裂症,这件事孔意儒一直对外隐瞒,他的老婆晚年就是因为精神分裂症引起的后遗症病故的。
这种病一般都遗传,平时好好的,受了刺激才会被触发。
如今这秘密已不再仅为他一人所知晓,林茹也察觉到了其中端倪。此时此刻,方瑞朗那原本隐藏于镜片后的眼眸猛然迸发出一缕冰冷刺骨的寒光。
林茹,愚笨至极的女人!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编造着那些破绽百出的借口和手段,仿佛对自己的笨拙毫无自知之明。面对如此拙劣且可笑的表演,方瑞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鄙夷与不屑,也许还有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