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喜欢小熊。”
“我不信,你喜欢的!”
“我不喜欢!”
“你喜欢!!”
“不喜欢!!”
最终这场比谁嗓门大的争论被成宫阿姨给了我们一人一颗巧克力球制止。
5
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已经争论过无数次,而这是倒数第二次。因为成宫有了少棒的伙伴,不再需要我这个“很有用的部下”陪他抛接球,我时常能听见隔壁开关门、成宫闹哄哄地招呼着来找他的朋友们出去玩的动静。
他加入少棒之后对棒球的理解提升,接抛球对现在的他来说太初级了。
成宫很久都没有硬拽我去玩接抛球,我们还会一起上学、饭后写作业,但很明显我不再是他的“玩伴”。他会和我分享他在少棒的趣事,说他的队友,说他投球得到了教练的夸奖。
我走神地听着那些与我无关也不感兴趣的事,敷衍地点头。
成宫是个很幼稚的人。虽然当时我们都处于幼稚的年纪,但他总是比别人更幼稚一点。
虽然他不需要我再陪他玩接抛球,我也融入不了他现在的交友圈,但他坚定地认为我是他“很重视的部下”——尽管他已经不需要我了——他决定在新一年生日的时候让成宫阿姨再给他买一个小熊,然后送给我。
我说我不要小熊,他说这是双倍的重视。
6
自从我不再跟着成宫去接抛球、像个野小子一样在地上摸爬滚打后,妈妈给我买的常服逐渐多了许多轻飘飘软乎乎的裙子,成宫阿姨也经常送我一些发卡小饰品。
缺少成宫这个玩伴之后,我也回到正常的女生圈子里,像大多数女生一样穿着打扮。
后来暑假的某天,少棒休息,成宫原本和朋友约好了一起打棒球,但有两个朋友临时有事,于是组不起队伍,约定就作废了。
在能打棒球的情况下他不想玩低端的接抛球,但对比起一个人砸墙,接抛球自然变成了不错的选择。于是他又吵吵嚷嚷地来叫我去玩。
我不想去,天又热,跑来跑去又累,但成宫肯定会说“我不觉得”然后吵闹不止,于是我想了个别的理由:“我穿着裙子,跑跑跳跳的不方便。”
这么新颖的理由他第一次听,愣了一会儿才说:“那你快换裤子。”
“我没有裤子,”其实有的,但是我不想出门,“全都是裙子。”
“不可能,肯定有裤子的!”
“没有!”
我们一起长大,早就习惯随便进对方的卧室,他和我吵了两句就要去我开我的衣柜,我怕露馅不肯,于是两个人在我的卧室推搡扭打起来。
那时我比成宫还高半个头,他推不开我无法验证我柜子里有没有裤子,但他肯定我在骗他,愤怒地大叫:“我上周才看你穿过!”
“我不喜欢裤子,我就喜欢穿裙子!”我马上换了个借口。
成宫气得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动:“你、你!你现在怎么和那些喜欢穿裙子的讨厌女生变得一样了?!”
那时的男女生刚开始有性别意识,我见过许多阴阳怪气模仿女生动作、嘲讽女生穿裙子的男生。他大约想说“做作”,但词汇量不足,只能说“讨厌”,于是我一下子也来了火气。
“我就是这样的女生,是你非要找我玩的!”
“你是我……是我重视的部下,你要和她们不一样的!我还给你了我最喜欢的小熊!!”
“我不喜欢小熊!我也不是你重视的部下,你根本就不重视我,没人和你玩你才找我的,你一点都不重视我!!”我原本从来没有与他计较过,说出口的瞬间又觉得十分委屈,顿时眼泪就涌了上来。
如果我有心和成宫争论,他是从来都吵不过我的,他被我说得心虚起来,音量也减弱了:“我、我怎么不重视了……我给你小熊了!我还会给你小熊的!!”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不要小熊!!”我大声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