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2/2页)
穿裙子的女鬼。
发丝缓缓从眼镜男的脖间抽回,破开的细小伤口开始往外喷溅血液,薄皮无法承受高压,逐渐撑的透明,开裂,血液大股喷涌,尸体摇摇欲坠。
温热的血溅在了梁宗泽的脖子上,原本冰凉的皮肤陡然接触热源引发了一阵颤栗,他呼吸一滞,不敢再说话了。
牧柏被喷了满脸的血,眼睫上挂着的血珠半落不落,眼里看出是一片猩红,但他顾不上了,凭感觉跨步越过鬼影所在的位置,从眼镜男手里抢来了香,这一刻,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里。
沉闷的一声“咚”,尸体与他擦肩而坠,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断裂的头一路滚到了计一舟脚边。
会不会太血腥了?
红秀下意识地看向禾音,这人站的稍远了些,在血溅不到的位置,她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旁观,逗弄着手中的乌鸦,注意到视线后还冲自己笑。
红秀悬起的心又放下了。
牧柏深吸一口气,接替眼镜男的位置持香,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却很坚定:“少了个人,待会儿仪式的时候把香插地里代替手持。”
计一舟抬眼目视前方,继续诵起了送鬼咒。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不论你是谁 ,现在跟我走。有你吃有你穿有你住,不受难。来来来——走了,来来来——走了。”
队伍很快到了一楼,计一舟余光瞥了眼前台那儿老板娘常坐的位置,孤零零一张木椅,他随即收回注意力,朝地下室走去。
潮气愈发的重了。
他推开门,夜晚的地下室与白天没什么两样,残破、酸臭,但是地面和床脚的血印却突兀的显眼,猩红一片,新鲜的仿佛刚染上去一般。
三个男人一股脑踏进了房间。
禾音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窄小的房间站着三个男人已显逼仄,再加上飘在他们后面的红秀,更是拥挤不堪,她只能贴着墙根走。
这些玩家看不见,铁床上蜷缩着一个人。
三人按照流程围屋走,一步一步地逼近铁床。
红杏从膝盖中抬起头,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满是警惕,甚至是恐惧,此刻她的状态全然不像一个掌控生杀大权的厉鬼。
不对劲。
禾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在怕送鬼的玩家?
不可能。
红杏看到的是她看不见的东西。
梦魇再一次降临,男人,不止一个男人闯进了这个房间,他们过来了,往床这边过来了!
眼前人的脸与记忆中那些人的脸重叠。
以为已经忘却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红杏好像又闻到了那种汗液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恶臭味,无形中仿佛有粗糙肥腻的手正游走全身,熟悉的噩梦再度袭来,她忍不住的发抖。
红秀几次伸手,却被无形的规则束缚,游戏流程不允许被送的鬼离开玩家,她只能跟在那三人身后,发丝疯长,近乎是报复性地缠上了前面的人。
室内温度越来越低,三名玩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裸露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计一舟脑中的感知道具再一次拉响了警报,滚烫的蜡油滴在手背,烫红了一片,他却好像没有痛觉,持着蜡烛的手依旧很稳。
这只是个低难度本,目前为止他也没有触犯禁忌,不会死。
只是他无端有一种窒息感,整个肺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喘不上气。
禾音观察了一会儿,走上前把床上那人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如果她没猜错,红杏,包括之前的红秀都看到了生前的某些场景,只是红秀的自制力更强,又被她打断,所以只表现出了轻微的异常。
厉鬼因为怨气而强大,可也被怨气所困,在漫长的时间里永远逃不出曾经困住他们的梦魇。
温暖怀抱依旧驱散不了身躯的冰冷,红杏眼中落下了一滴血泪。
“我好脏……”
破碎的喃喃被脚步和诵咏声掩盖,但禾音听见了,她扶着红杏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脏的是尸体都凉透了的那几个,而你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把红杏从床上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没必要委屈自己,如果有人让你回想到了曾经的痛苦,不管那个人是玩家、野生鬼怪,甚至冥途员工,想办法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让他在你眼前消失,这才是厉鬼的权利。”
“呵”
红秀冷嗤了声,却不是对她的,“说得轻巧,如果造成这一切的是公司呢?”
禾音重复:“公司?”
没有任何的答复。
红秀脸转了回去,不说话了。红杏从床上爬了起来,按照流程跟在玩家身后,整个人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慌乱,反而有种熟练的沧桑。
这种场景,她似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禾音眉间微皱,当即看向乌兹,每每与公司有关的话题,它总能说出点什么来。
乌鸦歪着头,满脸疑惑:“嘎?”
为啥突然看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