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南吹,徐徐卷着她的长发,在路灯下飞扬。
杜西亭在一旁听她和司机打电话,报自己的位置。灯下又蚊虫嗡嗡地缠绕不休,她不时往左往右挪动两步,高跟鞋清脆地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好,谢谢。”她挂了电话,四周看了看,没有再说话。
他面朝她,看着她在鬓角飘扬的碎发,他说:“静普的老板,是祁家义。”
“嗯?”叶显宁转头看他,不解地问,“是谁?”
“祁二伯外面的那个。”
她张了张嘴:“难怪他要闹脾气。”
他微笑点点头,看着叶显宁忽然瞪住自己。
“干嘛不早说?”
见她发怒,他却奇怪地觉得舒服,像是因为重感冒而鼻塞了一礼拜后,闻到黑胡椒粉的辛辣而重重打了一个喷嚏,呼吸顿时通畅了。
杜西亭说:“祁振京就在那儿坐着呢,怎么说嘛?”
叶显宁撇了撇嘴,转回身望向路口,不再看他。
可他又悠悠地开口说:“在祁振京知道静普的老板是谁之前,他一连两个星期都让助理给他买静普的午饭,他说这是北京最好吃的日本料理。”
她只好转回去,看着他的领口说:“难怪他不肯听人说静普好吃,敢情是给自己洗脑呢。”
“嗯。可我看他那样子,是吃来吃去,还是觉得没有比得上静普的。”
叶显宁歪了歪头:“要我说还真是的,至少在我去过的日料店里,静普一骑绝尘。”
他笑,是和晚风一样醉人的一抹微笑:“心里惦记着却不能去吃,他快把自己折磨死了。”
“把他逼急了,没准儿他到时候自己去日本找一群老师傅回来,开一家日料和静普打擂台呢。”
杜西亭只管笑。
她说:“信不信?”
“信。”
一辆黑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司机从车上走下来问她:“是叶小姐吗?”
叶显宁走下人行道,点点头:“我是。”
吴师傅过来为她拉开车门,叶显宁朝杜西亭挥了挥手,弯腰钻进车里。
只几秒钟车就开走了,他还站在路灯下,脖子上被蚊子咬出了两个大包,后来开车回家的时候一直隐隐地发痒,他按捺不住地挠了一路。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鲜红的拉法,杜西亭倒吸一口气,他是彻彻底底忘记了,贾思敏说要来找他。
他把车停在她的车后面,走下去敲了敲她的车窗,她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听到声音才猛地惊醒,看到是他,她推开车门走下来。
杜西亭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贾思敏笑着摇头,拿出副驾驶座上放着的橙色纸袋子:“给小老鼠的。”
“谢谢,”他接过来,很客气,“真的不好意思,害你等那么久。”
“没事呀。”贾思敏今天穿得很漂亮,一条紧身的勃艮第红长裙,站在她的红车旁边,完全是应了“香车美人”四个字。
他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轻轻的,看起来,里头衣服的分量还没有这只袋子重。
有遛狗的人从他们边上经过,巨大的萨摩耶很亲人,通体雪白、蓬松的狗毛抖着,往杜西亭身上蹭。
他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
狗主人看着前面那辆经典的红色拉法,赞叹道:“漂亮啊。”
贾思敏一笑,很是落落大方:“说的是车还是人?”
“都漂亮。”那人牵紧了狗绳,拉着萨摩耶走进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