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 (第1/2页)
天还未亮,锦衣卫的两个小旗便惊慌失措回了卫所。
他们是被派去盯着石复的,却没想到人没盯住死了不说,还被剃成了白骨。两个小旗几乎被吓破了胆,一进门便扑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完整。
陆宴骑马到卫所门口刚好与自己的下属碰上,下属便将小旗禀报的情况给他转述了。他边听着边信马往里走,心想着只派几个人过去看看便罢。
虽然明面上石家灭门的案子圣人交由他们锦衣卫去查,但是陆宴清楚,此案只要牵扯上贾家就不会有结果,所以原本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下属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改了主意。
“缇帅,刑部的人好像对这个案子很是关注,我们的人回来禀报时说他们以有人报案为由已经带仵作等人过去了。”
“刑部?”陆宴勒住了马,“他们去做什么?”
“属下也正疑惑。”下属继续道:“这案子圣人已经明确交由咱们锦衣卫了,好端端的他们为何突然又横插一脚?”
陆宴心下一沉,忖了忖,立刻又拨转马头吩咐道:“带上人过去看看!”
锦衣卫的缇骑到的时候刑部的人已经让仵作勘验过现场了。一见他们到来,为首的一位叫杨炯的郎官便立刻迎上前,拱手寒暄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惊动了卫所,怎么还劳动缇帅亲自过来了?”
陆宴并未下马,只随意拱手算是还了礼,笑答:“再快还不是让你们刑部抢了先?”
那郎官哈哈一笑,道:“缇帅哪里话,一大早恰好赶上有人报案,就过来了。”
陆宴似笑非笑看着他,也不戳破,往衙卫们围着的方向扫了一眼,问:“情形如何?”
杨炯摇摇头说:“白费半天功夫,一点头绪都没有。仵作勘验半天,只一句‘手法利落,凶器大约是短刀一类’,除此之外便再什么也没看出来。现场过于惨烈,其余人等实在难以近前。缇帅请看,尸身还在那放着,动都没动。”
陆宴略一颔首,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拨开衙卫一瞧,他便知这郎官没说假话——现场何止惨烈二字可以概括!
他在锦衣卫所任职这么多年,没少见那些在诏狱过了重型而死的人,但还是被眼前的场面惊到。其中一位属下跟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别开了脸,强忍着恶心嘟哝道:“屠夫杀猪卸肉都没这么干的!”
“谁说不是呢。”杨炯紧皱着眉头道:“除了头,其他地方都被刮的干干净净,就剩着这副骨架了。这得是多大仇恨。”
“仇恨?”陆宴转头看向杨炯,“大人觉得是仇杀?还是说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杨炯话甫一出口就觉不对,与石复有仇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对视上陆宴那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他不免心头一颤,打着哈哈道:“下官胡乱猜测的,一切还是要看缇帅……”
陆宴哼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倒觉得大人说对了!这情形除了仇杀还真再找不出什么理由。”
锦衣卫与刑部两拨人马齐聚在石府上整整搜查了半日,均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好悻悻收兵。
杨炯亲自为陆宴牵了马送行后才与同僚一起钻进了一辆马车中。一路无话,直到快到府衙时同僚才没忍住开口抱怨:“那锦衣卫虽得圣人倚重,但大人您怎么说也是陛下臣子,都是一样为朝廷做事,您亲自给他陆宴牵马,他竟然受了,真是岂有此理!”
杨炯摇了摇头,半晌长长一声叹息,道:“给陆宴牵马算什么,今日之事你难道还未看明白吗?咱们算是耗子进风箱,两头都难啊,还是快想想一会回去怎么向上头交代吧。”
“怎么?”
见同僚面露疑惑,杨炯又是一阵叹息。
“对于石府这个案子,圣人摆明了是一心要袒护贾家的,且不论这灭门案是不是贾家所为,只要交给锦衣卫查,最终都只会是一个结果,那就是与贾家无涉。你以为那陆宴着急赶来是为了案子?他是为了销毁证据!”
“可咱们不是也没有查到什么嘛?”
“正是这什么都没查到才糟!”
杨炯一脸忧惧道:“前有灭门案已经让贾家处在了风口浪尖上,当时御史台有不少折子上去请圣人下令严查,圣人不得已这才释放了石复来平息朝中言论。眼下石复又遇害,崇舟先生所想不错,若是咱们今日能查到线索,将此事牵扯到贾随高身上,那就算是用这桩案子将贾家给钉死了!但是现在不仅未能成事,反而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扳倒贾家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这厢陆宴心中也预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