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第2/2页)
见众人都不言语,熊成用那张刀疤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彩纷呈,半晌一咬牙,粗着嗓子对属下吩咐道:“开路,迎魏王车驾入内。”
消息传到长安是两日后,言官们果然炸开了锅,一封封的弹劾折子往上递。
裴珩听说了最近朝中言官接连弹劾萧啟的消息,但并未将此联系到沈仪华身上。
沈仪华离开时留下口信说要出一趟远门,半月后回来。安排在外宅中伺候的下人怕裴珩得知真相后责怪,遂将口信的内容稍作改动,擅自加了“勿念”二字。
裴珩虽然心里不安但并未说什么,现在更令他焦心的是阿兄被弹劾。
上次阿兄被遣往西境之前也是如此,那些言官一个接一个地向圣人进言,之后阿兄便被赶走了。
他慌的跑马打球都顾不上,跟在韦玄臣屁股后面央告,让他走走他兄长韦玄相的门路,想办法把这事给压下来。
李荣廷倒是看得清楚,几人相聚的时候劝他说:“阿珩,你也别太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横竖赈灾粮是平安运到了的,这就算有功。况且现在朝廷再派不出人去,尹春那边还得指望魏王,若是赈灾顺利,回来给圣人服个软也就揭过去了。”
裴珩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长舒短叹一阵子,中途溜席进宫又去找太后说情去了。
韦玄臣向来对哥们好的没话说,就算没有裴珩的央告,他也绝不会任由萧啟被弹劾而视若无睹。于是这日晚饭后,找了个机会往兄长韦玄相这边过来。
韦玄相正在房伏案写着什么,眼风瞥见进来个人,也没大注意,直到写完了手头的本子,抬头才发现是二弟韦玄臣。
只见他束手束脚地杵在旁边站着,眼睛时不时往他案上瞄过来,看着他放下了笔,忙不迭提起茶吊子倒了茶端过来,讨好笑道:“兄长受累了,来喝茶。”
韦玄相没有接,想起前几日韦玄臣的老师忍无可忍来找自己告状,不由皱了眉头,语气严厉道:“先生同我说你已经许久没有作出章来了,一问便是有要事忙,我想问你到底在忙什么?”
韦玄臣是遗腹子,所以读的事情自然由作为兄长的韦玄相来操持。
打五岁启蒙开始,他便请了长安最有名望的先生来教他读,可奈何自己这个弟弟实在不是块读的料。八岁上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再长大些便趁着他忙于公务,时常偷溜出府,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不是钻在花街柳巷,便是扎在跑马场。这些年下来,经济章上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韦玄臣这趟本就是豁出挨一顿骂来的,所以面对兄长这番质问,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不慌,回说:“就还是跑跑马,打打马球什么的,我又没给你闯祸。”
韦玄相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生气归生气,他也不想平白给自己惹麻烦。毕竟上次打了他一顿,被母亲叫过去又哭又骂,闹了大半晌,最后还是他认错加保证才平息了下来。
韦玄臣正是料定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坐吧!找我何事?”韦玄相接过茶盏,韦玄臣便拖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了,开门见山道:“大哥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将朝中那些弹劾九皇子的折子给压下来?”
韦玄相才呷了一口温茶,听他这话差点没喷出来,“混小子,你当你大哥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不成!随意置喙圣人裁决,阻断言官进谏门路,你觉得咱们韦家人命硬到这地步了?”
“哪那么严重?”
韦玄臣不服气地嘟囔道:“虽然朝廷的那些弯弯绕我不大明白,但多少还是知道点。大哥你掌管着户部,朝中哪项银子不得从你手中过。再者圣人还得依靠咱们世家给他赚银子呢,这次让及九殿下去尹春赈灾,不也默认了大哥手底下的人跟着嘛,摆明了还是不想让陈王那边将东南的底子挖出来……”
“闭嘴!”韦玄相听他越说越没谱,厉声喝止,“让你读你不读,一天到晚瞎胡闹,现在又说些乱七八糟的疯言疯语,我看母亲真是把你纵容无法无天了!”
韦玄臣脖子一梗,反驳道:“大哥不帮忙就算了,训斥我我也认,但你连母亲一起骂进去就不对了吧?枉你们这些朝廷命官还整日将仁义礼智信挂在嘴边,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去。”
韦玄相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抬手指着门道:“你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
韦玄臣哼了声,起身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