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的话是,这种别出新意的酷刑,别说是两个娇柔的女孩,就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殊人员,也难以坚持到下一个节点到来。
与其浪费,不如,换种方式消耗,绑匪的笑昭然若揭。
但男人的那点趣味淡了,便不想继续伤神,于是挥手,绑匪离开。
男人的目光在时欢和苏琳身上短暂停留,而后,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某个线头,线头那端时欢脚踝上的完美蝴蝶结,已经被鲜红浸染的蝴蝶结顷刻松开。
他忽然想看看,这个女孩会以怎样的姿态保持住那点对他的,特别的注意。
突然失力的女孩显然没有预料到男人的突然出手,她头朝下坠落,在即将以头抢地之前,时欢抱住了面前的男人,一点濒死的灵巧,值得嘉奖。
但不够完美,因为受伤的脚已经麻木,使不上力气还带来某种拖累,狠落坠地时,有清脆的骨碎声传来。
虽然不够完美,却足够引人怜惜。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有一点鲜红恰巧飞溅在他的眼角。
如同一副完美的躯壳被点上了灵魂,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瑰丽诱人。
只可惜,时欢看不见。
却明明白白落在了其他人的视线里。
于是,一瞬间,四名人质的眼中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时欢却在抱住男人听到脚下骨碎声传来那瞬慌忙挪开了手臂,好似一切只是不小心。
因为她的看不见,因为她的没法说话,更因为她的足尖太疼,骨头也碎了。
她全身本就透出一种被娇养的冒失感,不讨人厌烦,只是让人打心底觉得她天生就应该受到特别的对待,一切好的东西,似乎天生就应该陈列在她的脚下任她挑选。
而此时她的柔弱和看不见更加重了这种可爱的冒失。
并且因为她既看不见也说不出,这种可爱和可爱被辜负的一切产生于人脑海的随想便肆意而疯狂地席卷,顷刻就在男人脑海肆无忌惮地燎原。
男人的手僵了僵,而后,行不由衷地伸出了手,在他反|应过来那瞬,他的手臂已经环在了时欢后腰和膝弯,女孩也便被他抱在了怀中。
似乎是一点蛊惑的觉察,男人回过神来那瞬,眼底闪过的是一丝相当冷冽的决绝。
他勾唇,似乎觉得一切终于有了点可笑的意思,可那笑落在其他人质女孩的眼里,便只是点相当明显的嫌恶,毕竟,都是女人,这样的手段她们都很熟悉。
只不过,男人并不懂得而已。
可,就算这样又能代表什么呢?男人的阴郁和诡谲,所有人质刚刚都已经见识过,同这样的人玩这等手段,怎么可能讨得了好?!
因此,人质的心里,另一种微妙的平衡重新开始形成,在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地方,一条由嫉妒和偏见绘成的线开始被画下,在时欢、绑匪和其他人质之间,将两厢对立的局面开出了第三种可能。
一种不被祝福不被理解也不被允许的可能,而这最后一处,时欢是唯一的存在。
此时的时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对此却毫无所查。
她白皙的手里,那截从她脚踝上噙满鲜血处扯下的丝线被她捧在手里,如同捧住什么宝贝,她小心翼翼献宝一般朝着男人送。
这是男人亲手为她解开的存在,终结了她巨大而且无法言说的痛苦。
而因为剧烈的疼痛似乎冲坏了她的某个神经,她似乎全然已经不记得这根丝线最初,也是男人为她亲手绑上。
细看下,丝线已经被重新结成蝴蝶结的模样,那是另一只蝴蝶结,她小心翼翼打出并送上的蝴蝶结。
不够完美,却足够真心。
她的手捧住这只带血的蝴蝶结,小心翼翼往男人的方向送,乖巧的样子似乎在说:换个地方绑我吧,我不会跑,我会很乖,刚刚的地方……实在太疼了,我受不了……
这点动静里,所有人质开始觉出时欢精神上的异常和不对劲。
她似乎疯了,在极难忍受的凌虐和加害者给予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关怀”里,她疯了。
疯得彻底,疯得开始依恋面前的男人,呈现出了某种病态而且极致的忠诚。
男人看出了时欢的异常,也看懂了这点意思,他将她放在一个椅子里,椅子未必多么舒服,可是,同被绑住或者吊挂的其他人质而言,这实在已经算是相当的优待。
时欢立马有种惊慌,似乎是因为离了男人的怀抱,也似乎是因为她并不配坐在这样舒服的地方。
在她的神明面前,她什么也不配。
于是,她摸索着再次朝男人递出了手中的蝴蝶结。
带血的丝线碰到男人身上,将男人考究的衣服弄得脏污。
因为看不见,因为没有得到摘除眼罩的许可,她便又像后知后觉一般凑上自己的鼻尖,去嗅闻那微不可查的血腥味,想要判断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犯下了玷|污了神明衣服的过错。
带着这点虔诚,她不知道自己凑得竟然那么近,鼻尖轻轻抵在男人胸前、腰腹,做着细微的嗅闻,而后带起小小的呼吸,清浅、潮|热。
上好的布料是很透气的,将一切不需要被隔绝的信息都很好地做了传达。
这一切,便毫无遮拦落在了男人的肌肤之上。
而男人也并不是真正的神明,因此,自然便升腾起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喉咙有点痒,吞咽也不能缓解分毫,却又不是什么已知的病症,好像,想要点什么东西,或者,是很多的东西。
这种感觉,他此前没有尝过,此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此时,他的脑海不受控地浮现某些禁|忌的场景。
是神明和信徒,是给予和接受,是虔诚和献祭……
明明圣洁无比,但男人却只觉荼蘼之上的荒唐,明灭剥扯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