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仪华和裴珩到了栖流所外,还未下马,就看到金保在营帐外守着。
“原来阿兄也在这里。”
裴珩率先跳下马,又扶了沈仪华下来。
金保招呼了两个下人一道过来将马牵了下去,说:“殿下在内和几位大人商量事情,要不奴婢进去禀一声?”
“不用!”裴珩手一挥,道:“我何时见阿兄还需要你禀报了?”
金保讪讪地笑了下,看向沈仪华。
沈仪华大约猜到里面的人是在商议如何用兵的事情。裴珩倒无所谓,但她此时却是不好进去的,所以金保才说要去禀报的话。遂拦住了裴珩说:“算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吧。”
“也成。”
裴珩环顾四周,除了眼前这个稍微还算能看的眼的营帐外,好像也没什么能让他们歇脚的地方,索性干脆扯下自己的披风,铺在了旁边的一个木桩子上,说:“那姊姊坐这里。”
沈仪华瞥了一眼,想起不久前萧啟因为几件衣袍使性子的事情,随口道:“弄脏可没得换。”
裴珩毫不在意,“我二叔说了,糙汉子穿什么都一样。”
幸好在这个上是听了二叔的,而不是阿兄的。沈仪华暗暗一哂,却并未坐下,只是站在门口等着。
萧啟明面上是将此地作为栖流所,但是实际上借着安置流民的幌子已经将亲军分批调来了这边。
沈仪华过来的时候留心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地势地形,如他们先前所言,攻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守了。但是此地虽然布防算得上严密,但匪盗那边形势不明,去岁上的时候朝廷派了三万人马来剿匪,几乎全军覆灭。照这个兵力计算的话,一千人防守也是不够的。
夕阳敛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约是得了吩咐,营地上并没有点灯,远处的人影和山丘都变成了晕着虚影的青灰色。营帐中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沈仪华只静静听着,时不时与裴珩闲聊两句。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帐帘被挑起,里面的人鱼贯而出。不出所料,熊成用也在其中,最后面出来的是两名锦衣卫。陆宴并没有亲自前来,但此番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熊成用显然也看到了沈仪华,迈着大步从沈仪华身边走路,表情冷漠地扫了她一眼。沈仪华却不以为意,微笑行礼唤了声“熊总兵”。
熊成用似是没听见一般,哼了声径直离开了。
旁白的裴珩等的几乎没什么耐心了,坐在木桩子上一下一下拿脚尖蹭着地上才冒芽没多久的嫩草,等人走远了,才觉出点不对劲儿来,指着熊成用的背影告状般嚷:“姊姊,那个人,他方才好像瞪了你一眼。”
沈仪华笑了笑,说:“走吧,我们进去。”
话音刚落,恰好李荣廷和韦玄臣走了出来,萧啟也跟在身后。
看到裴珩和沈仪华站在门口,韦玄臣不由心中一虚。
明眼人都看得出九殿下对这女子有点意思,李荣廷还特意嘱咐让他不要乱说,结果昨晚喝了几盏酒,刚好碰上裴珩兴冲冲从沈仪华那边过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话就脱口而出,还拉着裴珩给好一通分析,怂恿他主动出手。
今早酒醒后回想起来,原本是要跟他解释一下的,却因为军务上的事情,来了这里,便给忘到脑后去了。
他拿眼神问裴珩,裴珩又恼火又沮丧地瞪了他一眼。看样子是没戏。哎,可怜的小阿珩。
萧啟显然没料到沈仪华过来,最近总是忙着,两人住的很近,碰面却很少,好似已经很长时间为见过了似的。他的目光扫过来,唇角勾了点笑意,但碍于众人在场,话却是对着裴珩问:“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裴珩看了看沈仪华,闷声答:“是姊姊找你。”
萧啟这才装模作样看向沈仪华,沈仪华面色沉静,说:“里面说吧。”
萧啟亲自挑了帘子,沈仪华也没跟他客气,径自先走了进去。萧啟淡淡瞥了眼门口这几个碍眼的,重重撇下帘子也跟了进去。
李荣廷还不知道韦玄臣大嘴巴的事情,握拳清了清嗓子,玉骨扇子“啪”地一声合在了掌心中,踱了过去,一臂揽住裴珩,说:“走走走,哥哥那里还藏了一坛子酒,回去喝!”
韦玄臣也生怕他在这里闹将起来,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吃不掉兜着走,遂也招呼道:“啊,对对,昨晚还没尽兴呢,好容易整了点鹿肉,眼下这缺衣少食的境地就别糟蹋了,刚好一会儿让小厨房给做了下酒。”
裴珩被他们两人拖着走了一段,才说:“你们别再遮遮掩掩的了,我都问过姊姊了,她说她谁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