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光今天挑了好久才选到的,”她脸上仍带着傻乎乎的笑容,清艳的美人瞬间就化作了憨傻的幼犬,“你瞧,多好看啊,像你一样。”
善嫔不由分说将花枝递到了荣昭媛怀里,不由让她想起她们第一次相遇时,她随手将那一束红梅给了善嫔时的场景。
这小疯子人是傻了,眼光倒是还不错。
荣昭媛勉为其难收下了这一簇梅枝,姑姑向来喜欢梅花,将其好好打理一番送给姑姑她定然喜欢。
礼物是收了,可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走善嫔。
她这人向来恩怨分明,这会儿善嫔的确是让她高兴了,可方才那骨子糟心劲儿她还没发呢。
“看你这么懂事,走,本宫带你好好玩一趟。”
寿康宫内,此时人声寂寂。
床榻上正卧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她穿着一件宝蓝色妆锻宫袍,其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瑞兽鸾凤,指间戴着镶玉宝石护甲,愈发显得雍容华贵,发间隐隐可见几丝银白,可她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倒是不怎么显得老气,只愈发让人觉得高贵。
此刻她脸上隐隐有几分倦怠之色,闭目几息,方才说道:“你是说继静秋阁猫祸之后,今日有人在周婕妤身上看到了猫妖异象?”
沈皇后坐在一侧,帮着沈太后按捏着手臂,缓缓回复道:“侄女本也是不信的,可那看见异象之人是疯了的善嫔,若说是她要害周婕妤,倒真是有些说不通了。”
沈太后也听闻过善嫔的做派,虽是不喜,可到底这后宫如今是宁微执掌,她愿意留着那便留着,左不过是个疯傻了的,倒是比旁的人还能安心些。
“可有人教她这么说?”沈太后沉声问着。
沈宁微摇摇头,“绝无可能,侄女派去的人天天跟在她身边,她从未与人结交。”
“你觉得是如何?”沈太后看着她问道。
“侄女觉着实在害怕,昨日静秋阁动静那么大,本想着是有人故意陷害,可谁成想今日派了张德安去仔细探查,却了愣是半分线索也没有,如此便是诡异了。今日善嫔竟然在周婕妤身上看见了黑猫,这就更是诡异至极了。侄女觉着,难不成是年末雪灾之时百姓无辜枉死后化作了邪祟,趁着龙气不稳之时,为祸皇宫?”
沈太后心头一颤,这事说中了她的心病,此刻也顾不得想那些子阴谋诡计了,只招呼着一侧的宫人道:“去崇玄宫请正清道长来。”
沈宁微低头隐住唇畔的微笑,此番便是成了一半了。
“姑姑,其实侄女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沈太后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虽说周婕妤身上疑点重重,可这善嫔竟然能看到异象,也甚是诡异啊。”
眼看着沈太后眉头紧皱,面上露出不悦来,沈宁微继续说道:“稳妥起见,侄女想着莫不是劳烦正清道长给那善嫔也瞧上一瞧,这样也可安心些。”
倒是这个理,若周婕妤是个妖孽,那能看到妖孽的善嫔也好不到哪去。
“准了。”
期间两人又聊了些家中趣事,总算是让沈太后再次喜笑颜开起来。
外间突然响起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沈宁微伺候着沈太后穿好衣物方才去到正殿外间。
为首之人鹤发松姿,虽是垂垂老矣,周身却萦绕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气度,身上正穿着一件红绸降衣,其上金丝彩线细致绣画着玉罗萧台,周身绣着二十八星宿图案,边缘处黑绸上两只蟠龙正围绕着一副八卦阵法,庄严华美,望之令人心生敬仰。
这人便是崇玄宫的正清道长。
他身后跟着几个弟子,皆是降衣加身,想来宫人去禀报时崇玄宫正在上表祈福。
沈宁微搀扶着沈太后坐下,不待正清道长行礼,沈太后早已嘱咐宫人将几位道长奉至上座。
沈宁微冷眼看着,人人都说封祈迷信道家,对正清道长更是推崇至极,可她瞧着这宫里最是迷信正清道长的人分明是她姑姑。
不论多少次,沈宁微看着这些穿着道袍的道士们总是觉着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倒不是说她觉着他们是骗子,只是她总是觉得崇玄宫虚虚实实看不清楚,放任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教派放在皇宫里头,虽是有重兵把守,可她依旧觉着不妥。
偏生封祈和沈太后都觉着没有什么。
她不由抚上小腹,等等,再等等。
此时出手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