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得诚心实意,这样的话,似乎根本不会出错,也不会让人生疑。
因为是的,他的确做得到,在这里,他是唯一的神明,可以主宰除他之外一切人的生死。
而他自己的生死,原本也在神的手中,但如果神明有了爱,那这一点就递交到了神明的爱的手里,不再属于神。
然而这次,时欢没有点头,她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变化一丝一毫,她沉默着,不同他表达一点点反|应。
于是,这沉默就变成了一只能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大手,扼住男人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将他也扔进了那个可以任由人调控空气多少的透明头盔里。
他遭受着她曾经遭受过的酷刑。
而这次,是由她施予的,他先前同绑匪发号施令,而现在,发号施令的人变成了她。
可是,男人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他欣然接受,乐衷于此,只是希望,她不要不明白他的心。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男人在这点沉默里快要不能呼吸,他释放了求饶的信号,希望她同他放入一点空气,予他活命。
她便再次如他所愿,空洞的眼挪动了一下,连带嘴角的那点嫣红,构成了一抹相当清浅而淡然的嗤笑。
男人再次窒息!
并且很快沦陷!
他认了错,不管不顾:“是的,你知道的,因为你太能乱我的思绪,我昏了头,我想……想……”
想让你不再扰乱我的思绪,永远离开我的视野我的生活!
他只是害怕,单纯而且直接的害怕。
可是,这样的话,她没有让他说出口。
她的手,轻轻拉住了男人。
凉而且抖,也脆弱得不堪一击,上面还布满了先前凌虐的痕迹和锁链捆|绑的乌黑伤痕,可是,此时却成了溺水的即将不能呼吸的男人最坚实的救助!
男人小心而虔诚地捧起这只手,如同捧起神明的赦免和救持。
他释然了,快乐了,她果然是明白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里还是没有那种光。
他俯|身,将她唇角的血,脸上的泪全都尝了一个遍,他的心底已经绽放出一场又一场盛大的烟火,可是,反观她,好像并没有在心底看见一丁点相似的烟火。
这不可以!
为什么呢?
他还需要再做些什么?
于是,他又说了很多的话,故意引着她去想那些美好的温柔的存在,可是,除了先前的那点触碰之外,她再没有一点反|应。
连食物,也不能再引起她的兴趣。
她似乎记了仇,记得是男人给了她两颗糖果,才造成了现在的一切,也铁了心要给男人一点教训。
可她却又忽然地流下泪来,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中抽出,她像第一次看见自己血迹斑斑脏污的手,而后,又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破烂不堪,到处是伤口和血污那样,她觉出自己对自己的恶心。
她像是不愿意他看到现在的自己这样,开始躲开始藏,可是,她又能躲到什么地方藏到什么地方去呢?
到最后,只是让足尖和脚踝的伤口更疼更严重罢了。
男人抱住她,安慰她,他看明白了女孩对自己的厌弃和嫌恶,可是他不觉得,一点也不觉得。
这是她的勋章,是她的荣誉!
是她向他而来的最好的证明!
但是,如果女孩觉得厌恶,他便还是有办法。
只要一点泡澡的水,一点可有可无的香氛,她就会洗去这些让她厌恶的东西。
“要洗澡吗?”男人于是贴心地提出建议,“我是说,我觉得你这样很美,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洗澡。”
此时的男人实在是温柔而且善解人意的存在,懂得她的一切狼狈和不堪。
女孩于是泪眼婆娑地抬了头,却又因为自己现在的难堪而很快低下,但只是那么一下,电光火石的对视里,男人看到了星海重生的可能。
于是,男人欢喜,男人兴奋,甚至想要开一支顶顶好的香槟庆祝一下。
可是,女孩还在哭,他不能这样着急地表露自己,她想要洗澡,是的,他明白了,那么,他现在就去准备!
即便,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地方用水有多稀缺。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又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至于其他人,在她的面前是完全不值得他考虑的存在。
那么,现在,他就要带她去洗澡!
什么也无法阻挡,就算天塌了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