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鬼,你是讨厌鬼。琼光讨厌你。”
不待封祈说话,一旁的苏琼光已经对着姚昭仪怒目而视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杏子干,不由分说放在弹弓上就往姚昭仪的脸上弹射过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格外顺畅。
“啊,陛下,你瞧她!”
姚昭仪被吓得扑倒在宫女身上,直到那东西掉落在身上,半点疼痛感也没有,她方才拿起来那个滚落在衣裙上的小东西,竟然就是善嫔今日吃的杏子干......
怎么会是杏子干?
这下便是宴白也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善嫔如今就是一个心智不全的疯子,阖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是昨日陛下瞧着她活泼,顺手封赏了位份,可谁都知道善嫔得不到圣宠,在宫里构不成丝毫威胁。
可即便如此,姚昭仪还是看不过去,竟然故意在陛下面前给一个疯子上眼药,这心眼未免也太小了些。
而且这姚昭仪实在说不上聪明,此刻陛下眼瞧着喜爱善嫔憨傻的性子,等新鲜劲儿一过,陛下也想不起来这号人物,那时处置一个疯子还不是顺手的事,何必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和陛下唱反话呢。
果然,只听着几声沉钝的敲击木椅的声响,封祈的声音低沉了些,“善嫔虽癔病未愈,但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你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朕瞧着姚昭仪近日性子格外浮躁,这本《坐忘论》拿去静些心。”
他从幕仗里将手里正翻阅的经递给宴白,宴白接过后小步走到姚昭仪身侧,“娘娘,还请收下吧。”
“陛,陛下?”
许是姚昭仪此刻的表情过于哀怨了,半晌又听里面传来一声叹息,“也罢,你今日到底受了委屈,赐长乐宫丝绸五匹,且跪安吧。”
仪仗路过时仍能听到他一直压抑在喉间的轻咳声。
此刻姚昭仪已经满脸红透,勉强擦着眼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视线扫过此刻的紧紧埋低头的地位妃嫔们,“今日之耻,本宫记下来了。”
留下来看热闹的妃嫔们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看热闹时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慌乱,一时竟有些不确定姚昭仪说的是谁。
苏琼光似乎没有听到,仍在遥遥望着仪仗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冬儿叫她时,她方才一副如梦初醒般的模样。
“咦,人怎么都不见了?”
冬儿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想来善嫔也不需要她的解释。
虽是不知道娘娘为何突然改变了对善嫔的态度,可既然她已经在善嫔身边伺候,该说该做的事她自然也是记得的。
“娘娘今日为何要打姚昭仪呢?”
苏琼光一正言辞道:“她欺负我,我就打她。”
冬儿仔细看着她这幅认真的模样,有些了解为何当日善嫔初入宫便于嫣妃结下梁子了,这样不肯吃亏的性子,怕是早晚也会出事。
“娘娘说的对,奴婢也好生佩服娘娘的胆色,若是奴婢也能和娘娘一般敢保护自己就好了。”
苏琼光目不转睛看着她,笑话,她在皇后身边谁敢欺负她去?
“谁欺负冬儿了,我去帮你揍她!”
冬儿眉眼弯弯,“多谢娘娘,不过娘娘不必担心,奴婢应付得来。娘娘这样很好。”
她不清楚冬儿这话的意思,但只要冬儿没有明说,她就权当自己不知道。
操之过急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此刻她尚且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子时,夜深人静。
苏琼光穿着时果的衣服,打扮做宫女状,贼头贼脑蹭到执星房门外,手刚放在门上,大门就已经悄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