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时欢,她烧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眼神也不复曾经的盛大迷人,只是盯着某个方向,时不时清浅地笑上一笑。
所有人,便觉得,这个女孩在遭遇了这一切,又点点看着绑匪布置好了她的刑台要结束她的生命之后,疯了。
可,只有男人知道,时欢在看什么。
她的视野尽头,是一个监视器,监视器的那头,是男人。
于是,她虽然没有盛满星海的眼里,照旧只是一个他。
男人没在监牢之中,他刻意让自己避开了接近女孩的场景和机会,可是,即便如此,在这一刻,即便只是隔着监视器,男人的心还是被猛烈地重击了一下。
重击之后,就是一种熨帖,这是独属于他和女孩之间的秘密。
女孩没有说出口,很好!
于是,他现在想要感谢一切,感谢上天让女孩没法说话,因为,他不想这样的唯一让任何其他第三人知晓。
不论是谁,都不行!
哪怕只是被人分去一点点的注意力,他也觉得是对他和她那点心照不宣情愫的一种亵渎。
只是一眼对视后,男人又重新获得了这种乐趣。
不,不能说是重新获得,事实上,他一直就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先前的种种,只不过是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手段。
但他现在发现,不论怎样的分散和干扰,他还是渴望看见女孩,尤其,渴望看见她的笑。
监视器里,女孩的脸看不太清楚,她的嘴角好像又有了血迹,虽然男人知道那血迹来自于什么地方,为什么出现,可是,在看到女孩苍白脸上的那点血迹时,他只是衍生出了一点病态的想法。
他想要让那些血迹也属于他,只属于他!
他想去尝那血的滋味,但那血挂在她的唇上,因此,他便也想尝那唇的滋味!
这是偏执的一点感情,说是爱也不过分。
只是,男人并不愿意承认。
他将一切归咎于他的病态,也不愿意这么容易就缴械投降,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恶劣的想要占有女孩的想法是某种世人熟知的感情,他只将一切无数次归咎于自己的病态。
他是有病的,他明白,也知晓。
因此,他从不指望从这个世界上得到一种认可和理解,也不渴望得到一份能够垂青于他或钟情于她的爱慕。
可是,此时,男人觉得,他或许把这个世界看得过于简单了。
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她同他是一样的,她懂得他的一切。
恰好在这时,时欢不知想到什么,朝监视器的方向清浅地笑了一笑。
男人便很快明白,那个笑,是给他的,是独属于他的,是她同他的一点保证和说明,她只会看着他,只会期待他!
因为这个笑,同他喂她吃下那块糕点时露出的一模一样。
男人满足了,沉浸在这样的窥视里,无法自拔。
他甚至希望,她再同他笑一笑,或者做点别的什么只有他们互相能够明白的事。
他的女孩,自然从来不让他失望。
于是,监视器里,女孩因为发烧而变得空洞的眼突然就在那个笑容之后漫上了星辰,漫上了璀璨!
即便隔着监视器,男人也将一切看得清楚。
这是她的完美,这是他的渴望!
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甚至已经趴在了监视器的屏幕上,可是凑得越近,那种璀璨便愈发模糊!
这该死的监视器!
男人暴怒,甚至准备起身,准备来到监牢,探望他的,属于他的,唯一的小兽。
可是,男人的视线在离开监视器那瞬又有了一点冷静,或者说,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地看到最后。
绑匪的准备终于做完。
于是,有人喊叫时欢。
女孩却只专注于一个方向,迷恋而痴幻,如同真正的疯子一般。
粗糙的手于是一把捏住时欢的下颚将她的脸扭转。
可怜的女孩于是看到了那残忍的舞台,专属于她的,即将由她的生命终结来完成谢幕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