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2/2页)
好像稍微能够理解到他,成为潜入搜查官之后,为什么会呈现出一种快要碎掉的样子。
打破自己的原则,走上与过去的人生截然相反的道路,然后不断地、重复地、一次次地做出悖离本意的选择。
再有伟大光明正义的理由背,对于不以虐待杀害生灵为乐的他来说,每一次都是精神凌虐。
累加的痛苦达到极限,自然要碎了。
这一点要感谢他那位重点色好友。他们会合之后,Hir的痛苦程度得到了立竿见影的减轻,说不定要是她更喜欢他一些,会忍不住同意和他有比“两个孤立的人”本身,更紧密的结合吧。
啊,沉默被视作怠慢。眉心一凉,
冰冷的金属管状物沉重地递上来,生物本能的杀意感知,随着这个动作,在她脑海内发出尖锐爆鸣。
西西里女巫不肯露怯,金色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抬起的肩膀——视角问题,任何人手臂伸直后、握着枪、抵在她的眉心时,她都不可能在保持仪态的同时看到他的手。
目珠上转或内斜视太难看了,在朋友面前或许可以不在乎形象,在来意不明的世界第一杀手面前,她还不至于豁达开朗至此。
女巫的声音平和而松弛,如同正在参加午后的茶话会,不会遇到任何比茶杯更沉重的东西:
“阁下既然能找到我,想必知道我,从来不在我的工房之外接活儿。”
……非常好奇把他和琴酒关在某种不死一个就出不来的神秘房间,最后出来的会是哪一个。
审视持续的时间很短,短到埃琳娜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中弹死去,抓紧走马灯时间回忆生平过往中重要的人。枪口从她额头挪开。
不速之客终于表现出了一个意大利男人对女士应有的礼貌和热情,手腕一翻枪消失,摘下帽子微微欠身致意:
“‘热情’的布加拉提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女士。这是他的介绍信。”
布加拉提在信里通知她,她的家族似乎做出了一些不太明智的决策,希望她能回去一趟,劝他们悬崖勒马,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
昔日三大势力变成两个,以热情为首的那不勒斯卡莫拉吃独食吃不下,和西西里的科萨·诺斯特拉龙头家族彭格列联手合作,也是应有之义。
以及介绍了彭格列的这位“家庭教师”的身份。
埃琳娜接过彭格列九代目的委托,关于一些家庭伦理剧。履历表上的这则项目在流言里,似乎把她传得黑白通吃神乎其神,实际上她远没有那么超然的地位。
这封介绍信存在的意义不是“让两个不认识的人认识认识”,而是在“和热情有交情”的一位朋友与一方势力之间,搭桥牵线,建立起比公事公办更熟络些的联系。
“女巫”的预言从来没出过差错。虽然实现之前好像总是不被人相信。
大战之前进行卜算活动是古今中外的通行惯例。
这次委托顺利完成的话,彭格列能够减少人员损失,埃琳娜能够收获一方新的友谊,n-n。
里包恩的考验是他的个人行为。在他眼里十分弱小的埃琳娜通过了考验,合作确立。
埃琳娜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飞回意大利,直面一大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的破事烂摊子。
等到完成了彭格列的委托、捋顺了家族的乱麻、为家族更新了更懂事的领头羊、刷新意大利里世界的势力分布地图资料、完成彭格列的后续追加委托……
一是忙得实在没功夫,二是她不擅长也不信任便捷的新式联系方式,三是她处理的家族事务细节不方便跟外国警察官自爆,再有为了避免Hir被有心人注意到,她中断了邮件发送。
长久的分别没有减少她的思念,目睹的一些不长嘴导致各种错过的悲恋让她警觉。
她已经把自己的背景和过往切割得足够干净,或许是时候开启一段新生活了。
春天都快过完了,冬天更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五月末,终于无事一身轻的埃琳娜愉快地拎着行李箱,以艺术家的身份,直飞东京,开画展。
错过了粉雪,错过了樱花,错过了日本两大特征性的意象,别再错过他。
出发前就给他发了邮件,可是在米花豪华酒店住了三晚,他还没出现。
埃琳娜意识到这一点时的第一反应是:
……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