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贾家因贾妃得宠,素来行事跋扈,而他们家又只有贾巍这一个独苗,按说儿子死了,贾随高一怒之下杀人满门这个动机倒也说得过去。但眼下石复才刚被释放出诏狱,他贾随高再猖狂也不至于在这风口浪尖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的档口又出手杀石复,而且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还有刑部。
刑部那一帮子老东西个个老奸巨猾,天下下冰雹都怕砸了脑袋的主儿,平日只有躲案子的,这么上赶着还是头一遭,难不成……他想到这里,扭头问属下:“永安坊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楚王府和陈王府一如往常,只有那魏王府传来了消息。”
“魏王?他能有什么事?”
属下答道,“啊,底下人昨日来报,说是魏王醉酒,夤夜而归,还带了个女子。”
“那是个长在女人堆里的,他不带才不正常!”陆宴没好气道:“我问你,陈王府上的那个叫崇舟先生的谋士,你们查的如何了?”
属下垂首惴惴答:“只知道是去年陈王亲自从南面请出山的,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查到。”
相比较此时因为石府上接连两场惨案而惶惶不安的众人,那个长在女人堆里的人却悠闲的要命。
萧啟以留沈仪华为自己解毒为名,将人困在了王府,就是裴珩一连几日过来都没见着面,更遑论其他人。反正也出不去,沈仪华倒好似真的随遇而安,索性就自在住了下来。
最近连着几日天气都很好,她命人从外面买了些草药回来,将它晒在院中,萧啟便自作主张搬了张椅子大爷似的往旁边一躺,美其名曰替她看着,免得被鸟雀叼走。
沈仪华安安静静立在廊下,身后留下一道修长的影子,不时有微风吹拂起,将她的衣袖吹的颤颤,那上面的银纹便也跟着动了起来。
萧啟半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见她仍是沉默不语,终于忍不住开口搭讪:“站着不累啊,明珠儿?”
沈仪华连半个眼神都不分给他,但这人实在厚脸皮,被她无视反而更愉悦了似的,拍拍旁边的椅子,笑着道:“过来坐啊,明珠儿,沈小娘子?小明珠儿?明珠儿,这名字取得好,一听就该捧在掌心里,哪能让你这么站着,显得我这魏王府好像待客不周一样。”
沈仪华依旧不理不睬,没听见一般,目光落在面前的草药上,但心里被他烦得要死,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一剂毒药干脆给他毒哑算了!
萧啟不知者无畏,闲悠悠架起长腿,问:“沈大人府上我以前也拜访过几次,怎么都没见过你?”
“殿下没见过的多了。”沈仪华冷冷回一句。
“倒也是。”萧啟认同地点点头,不知又想到什么,从低沉的嗓音中带出笑意来,“明珠儿以前该不会是个小丑丫头,羞于见人吧?过来,过来给本王瞧一瞧。”
沈仪华习惯性地想从腰间荷包摸针出来却摸空了。
“别再惦记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本王都给你处理了。”萧啟像是哄孩子一般道:“小女孩家家的,整日打打杀杀的不是个事儿。乖一些啊,明珠儿。”
沈仪华冷嗤道:“素听闻西境多尚佛,看来是真的了,九殿下西境待了几年,还修得一副菩萨心肠来。”
萧啟仿佛没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般,勾唇笑的很坏,“怎么?明珠儿感受到本王身上的慈悲佛性了吗?”
他说着撑起身子,在沈仪华快速闪躲之前便够着了那段流动的银纹,随后将人拽到自己身边坐下,似是颇有兴致地说:“来,我给你讲讲,在西境的时候我还真遇见一位得道高僧……”
“是吗?这么巧啊。”沈仪华出声打断,抬眸冷冷望着他:“佛法无边也渡化不尽这世间作恶之人!我今日再奉劝九殿下一句,莫要多管闲事,尤其是不要挡着该死之人自寻死路,否则,我并不介意也送殿下一程。”
萧啟敛尽笑意,眸色深深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抬手轻轻遮住她的眼睛,似是一声叹息,但语气依旧吊儿郎当:“看来明珠儿还是对本王有些误会,你怎么就知道本王一定是要阻拦你呢?本王只是可惜这么一双眼睛,里面盛满了仇恨。”
沈仪华推开他的手,端详他许久,突然哂道:“可惜?九殿下怕不是装怜香惜玉把自己也给装糊涂了吧!世间事哪有不可惜的?桩桩件件你都要插手,未免管得有点宽了。”
“不管别人,本王就管你一个。”
萧啟握着那段纤细的腕子,好看的凤眸竟真像含着几分深情似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一言难尽,“明珠儿是个聪明孩子,本王究竟如何你也是试过的,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给本王把毒解了,咱们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