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 (第2/2页)
“如果明珠儿想要的话,”萧啟笑了下,“勉为其难也是可以的。”
“勉为其难啊,那我不要,我最不喜欢为难人的。”
沈仪华将人攀得更近了些,广袖顺着纤瘦的小臂褪下。
萧啟只感觉到领缘处的皮肤像是碰触到一块温软的暖玉般,渐渐开始发烫。他手撑在床榻上未动,浑身都僵硬,任由榻上的人一寸寸攀附上来,挂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只迫切想要汲取温暖的幼兽,颤颤发抖。
她将脸贴上他的面颊,轻轻蹭了下,然后乖乖地依在了他的肩膀上,似是委屈急了,“哄睡的小曲儿不唱也行,总要暖和一点,这里这么冷,冷的睡不着。”
萧啟犹豫了下,少许才抬手将人环住,“这样会好一些吗?”
怀中的人半晌才闷声答:“没有,又冷又硬!”
萧啟笑了下,说:“那没办法。冷的话明日让人给你搬薰笼来,至于后者么,你九殿下又不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是哪个坏孩子煽风点的火,心里没点数吗?”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九殿下难道不懂?凡事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总抱怨别人,你自己做不到心平气和,难道怪我么?”
“女先生教训的是,本王领受了,现在就反省。”萧啟干脆扯过衾被将人像裹粽子似的裹了,强撑心中的燥热,哄着人说:“小嘴巴巴的,这么能言善辩,你是真不怕把你郎君气死自己当小寡妇。”
“怕啊,怕得很,”沈仪华低低笑起来,有些虚弱地说:“所以郎君无聊我解闷,郎君杀人我递刀,够体贴了吧。”
萧啟一下一下拍哄着,轻笑说:“好,就该这样,如此方才显得明珠儿与本王同心同德。”
沈仪华没再吭声,轻浅的呼吸渐渐平稳,许久,好似半梦半醒间的呓语般,幽幽叹息一声,说:“九殿下说笑了。”
*
船队在沼河下游的洪昌靠岸时,储义也领着人紧赶慢赶地赶到了。
金保远远地看见自家主子,从马背上翻下来就提袍往过跑,一到跟前,行了礼,才叫起身便忙不迭诉苦:“殿下,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路上简直像是在闯鬼门关呐。”
“四次,整整四次!”
他说着伸出四根手指,比划道:“车队从一出长安地界,那些个亡命之徒就像是眼睛长在了我们身上似的,走哪追到哪,幸好您有先见之明将救济粮给转移了,不然非得叫他们给劫了去不可。”
萧啟销量了他一眼,问道:“人没事吧?”
金保嘿嘿一笑,说:“没事,奴婢听了您的话,就跟在储义身边。那些人的目标就是抢粮,每次来看着阵仗都很大,但不恋战,倒没怎么伤人。”
他说着看萧啟的视线落在储义包扎过得手臂上,未等开口询问便紧忙解释。
“户部那些个郎官实在难缠的紧,没几日他们便知道了殿下您并不在马车之中,不依不饶地开始逼问,有几个甚至当场就要掉头回去,要不是被储义拔刀给震慑住,说不定这会已经面圣告了您的状了。随后就是在劫匪来的时候,我看他们就差没开口说将救济粮送给他们了,浑水摸鱼,扰乱军心,储义就被连累的挨了一冷箭……”
虽然储义与金保都知道粮并不在他们的车队中,但是怎么也要做出拼死守卫的样子来,否则从长安到尹春水路陆路就这么两条路,若是被对方识破,转头便会扑到殿下这边来,那事情可就糟了。
金保话还未完,只听自家殿下打断说:“回去再说。”
随后他就看到殿下大步朝着从船上款款走出来的女子迎了过去,及到跟前,伸手去扶,还一面叮嘱道:“慢着些,小心脚下滑。”
那女子裹了一件宽大的绯色披风,顿住了脚并未立时伸手,挑着眉笑道:“那接住我啊。”
“好。”
他家殿下笑着应了,金保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像只轻盈的蝶一般从甲板上扑进了殿下的怀中。金保怔在原处目送,半晌都挪不动脚——
殿下不准他们跟着不是自己一人坐船运粮的吗?这女子又是怎么冒出来的?还有,那身绯色的披风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走吧,愣在这做什么?”
储义盯着人将船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走过来拍了下金保的肩膀,金保回神指着远处的一对背影说:“当初殿下不是说她不是好人吗?”
储义看一眼,不苟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估计现在好了。”
“好了?”金保惊叫道:“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