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撒手,一撒手她就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招呼,萧啟一想起这个就气闷得紧,道:“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做什么都可以但别伤自己,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沈仪华仍旧徒劳挣扎着,不过现在倒是学会服软了,一口一个九殿下,说以后不会了。
“明珠儿说不会什么?”
“不会受伤,”沈仪华瓮声道:“答应你的,不会做了。”
“然后呢?这是准备向本王提什么要求?”
“你不要看。”
“哈?”萧啟被逗笑了,“前面是我亲自上的药,明珠儿是觉得我什么没看着?这会子在你郎君面前挣扎个什么劲儿?”
力量相差悬殊,沈仪华觉得自己像条被按在砧板上待宰的鱼,感受到后背衣衫被剥开的冰凉,慢慢地冰凉往下蔓延,沈仪华羞愤骂道:“萧啟,你个王八蛋……”
这王八蛋多少沾点变态,越骂他越开心,伤处又被他上了一遍药,又冰又凉,但因为挣扎乱动挨了巴掌的地方,此时却灼热滚烫。
“混账王八蛋么,”萧啟上完药慢条斯理地擦手,故意晾着她,缓声道:“多骂,本王爱听。”
沈仪华气结,终于伏在榻上不再说话了。
萧啟是有意的,她能一声不吭把自己伤成这样,不好好教训一顿是不会长记性的,但他到底也没舍得下狠手。因为看着某人羞的快要掉眼泪,他便又心软不舍得了,训斥的话说的自己都觉得没气势,怂的不行。
折腾半晌,沈仪华彻底卸了力气,乏的眼睛都睁不开,凑过去将脸埋在萧啟的胸膛前安安稳稳闭目养神,但还是以前一样并不能安心入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沈仪华问起尹春那边的情形,萧啟说孙又奇不日便会被押解进京,孙天霸战败,率领残部逃窜到了荣国,“锦衣卫的证据早就呈交给了父皇,韦玄相也这两日便会到长安,东南的事情该了了。”
沈仪华轻嗯了一声,“只是要辛苦九殿下还在那边坚守一阵子了。”
“是啊,”萧啟叹道:“心里头有个放不下的人,去那边何止是坚守一阵子,简直度日如年。”
沈仪华笑了笑,“是我筹划不当,偏劳九殿下了,改日班师回朝,我为九殿下设宴,亲自斟酒赔罪。”
“改日是哪一日?明珠儿好歹给个准话,免得本王这一走又要牵肠挂肚道地盼着,总盼不到个头。”
“很快,”沈仪华又往他怀中蹭了蹭,闻着他身上那挂让人安心的气味,说:“会写信给你,有空就写,不让你等很久。”
“好。”
萧啟拥着怀中的人,笑着答应了。
天微亮,萧啟便要动身离开了,沈仪华也得趁着阖宫嫔妃给贾妃请安的功夫回去。萧啟嘱咐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终于在沈仪华的相送下出门。
晨雾将这个荒弃的宫殿笼罩起来,萧啟牵着沈仪华的手,带她从杂草蔓延的小径上穿过,在路过正殿的时候,萧啟驻足看向紧闭的木门。
沈仪华也跟着停住,两人在台阶站了片刻,萧啟才说:“走吧。”
沈仪华知道那是他母妃的寝殿,忖了下问:“不过去看看吗?”
萧啟明白她的意思,摆手说:“不了,没什么可看的,她不喜欢这里,连带着大约也不喜欢我这个儿子,临去前将她自己的东西都焚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关于萧啟的母妃秦嫔,沈仪华只知道她后宫很独特的所在,朝廷剿灭藩镇之后,后宫关于她的一切也都被禁止提及,就连萧啟儿子也被圣人找了理由远远地打发到西境去了。如今听萧啟这么说,这些却是她自己的选择。
沈仪华没有多问,四周都雾蒙蒙的,脸上是清晨潮湿的凉意,她往萧啟身边靠了靠,随后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怎么?舍不得让你郎君离开了?”
萧啟笑问。
沈仪华点了点头,轻声说:“多多保重,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