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年11月号,小雨。
上午十点,一辆黑色豪华轿车碾过地面积水卷起一片浑浊的水花飞驰在马路上,最终在一处墓地外停下。
车停稳后,副驾驶上的赵大海先下车撑起一把黑色雨伞,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将伞伸到了车门的正上方。
许敬贤下车,理了理外套,接着才迈步向站着一对母女的新坟走去。
赵大海为其举着伞亦步亦趋,伞正处于许敬贤头顶将其完全盖住,而他自己则是任由雨丝落在脸上身上。
他不是在为一个人撑伞,是在为成百上千万的首尔国民在撑伞,这些人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担负在许检察长一人之肩上,所以可不能淋感冒了。
走到墓前,只见碑上面写着高顺景的名字,许敬贤弯腰三鞠躬,放下一支菊花,然后对一旁撑着伞,牵着女儿的高夫人表示歉意,“早上有个紧急会议,没能来送高社长最后一程。”
高顺景就是死在他手里。
或许在知情者看来,许敬贤此举有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但他确确实实是怀着愧疚的心情而前来的。
他与高顺景的交集并不多。
更谈不上深厚。
但高顺景确实帮过他,在安家那批祖墓陪葬品一事上他欠其个人情。
杀高顺景实非他所愿。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上面让他做事,他可以不做,那人家会换个听话的来做,而且还会比他做得更绝。
高顺景死了,他也只能多关照一下他妻女,算是偿还欠对方的人情。
“许检察长日理万机,能来就已经是有心了。”高夫人双目含泪,自嘲一笑说道:“顺景活着的时候,家里达官显贵络绎不绝,现在他死了,除了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外,那些官员都只派了秘或者司机来,唯有检察长您能百忙之中亲至,我已经很感激了,相信顺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高兴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丈夫的死眼前这个人是凶手之一,否则肯定会崩溃。
“高社长生前对我帮助颇多,嫂子和孩子以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联系大海。”许敬贤看了一眼墓碑,诚恳的对高夫人说道。
一旁的赵大海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上,说道:“夫人随时可以打给我,我解决不了的会转告检察长。”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高夫人动容不已,声音都带着哭腔,手颤抖的接过名片,低头对眼巴巴望着许敬贤的女儿说道:“还不谢谢叔叔。”
丈夫的死,把人走茶凉,人情冷暖几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此刻面对伸出援手的许敬贤,她忍不住想哭。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谢谢叔叔。”高顺景的女儿紧紧抓着妈妈的手,红着眼眶低声说道。
许敬贤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得益于高顺景夫妇的优良基因。
丫头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胚子。
别误会,他是三观正常的人,对这种小姑娘可没有什么肮脏的想法。
顶多是可能对她妈妈有点想法。
“叔叔,我叫高欣慧。”
“欣慧,真好听,爸爸走了,你可要照顾好妈妈啊。”许敬贤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对高夫人说道:“有空可以多带欣慧来家里做客,我儿子和侄子也三四岁了,三个小家伙能玩到一块。”
“嗯,一定,我一定去。”高夫人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答道。
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但依旧掩盖不住丰腴的身段,裙摆下露出一截黑丝包裹的双腿,沾染雨水的秀发让她看着略显狼狈,更有种凌乱的美。
许敬贤从其身上收回目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下着雨呢,别把孩子淋感冒了,嫂子差不多也早点回吧。”
“好,您慢走。”高夫人低头看向孩子说道:“快点给许叔叔说再见。”
“许叔叔再见。”高欣慧挥挥手。
“再见,记得来叔叔家玩。”许敬贤温和一笑,摸摸她的脸转身离去。
赵大海对着高夫人鞠了一躬,然后举着伞遮在许敬贤头顶一同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高夫人许久才收回视线,低头教育孩子,“欣慧你一定要记得那些对伱好的人,明白吗。”
“嗯嗯嗯。”高欣慧还无法理解这话的含义,只是下意识听话的点头。
上车后许敬贤隔着车窗看了一眼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又叹了口气。
“开车。”
他整理好心情,又恢复了沉着不苟言笑的模样,如果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妻儿也落到这个境地,就得收起所有的怜悯和仁慈,继续向上攀爬。
随着车辆起步,逐渐提速,两侧车窗的景色飞速倒退,不断变幻……
转眼又是一年,2005年1月19日发生了一件大事,首尔柿长李青熙宣布正式将汉城官方名称更改为首尔。
只是个为了加深自己在民众心中形象的改名工作而已,在李青熙的渲染下却变成了摒弃华夏化影响,提升民族自信,让无数棒子为此激动。
李青熙也如愿以偿的名声大噪。
自之前冲进火海救人一事后他在民间的声望就一直很高,这次汉城改名事件让他的支持率又更上一层楼。
许家,房里,前来做客的李青熙从报道改名事件的电视新闻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是理解不了底层民众奇奇怪怪的自豪感,改个名而已,难道就真能摒弃华夏化的影响了吗?我们身份证还是汉字呢。”
虽然这件事是他推动的,但他都没想到效果能那么好,新闻当中那些闻之则喜的国民可不是他安排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