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林婧婉也有好几天没见过李重意,那日出宫还以为他会一道,但始终都没见他露面。

此次宫中之行,虽惊心动魄,好在一直有惊无险。她也很明白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李重意一定从中出力不少。

这人看着邪恶骄矜,但却天良未泯,对这点,林婧婉还是有些把握的。

给了上千的点花茶钱,林婧婉和春兰顺利进了西子坊,由小丫鬟领着到了大堂上坐下,上了几样简单的点心和茶水。

一楼舞池上有琵琶二胡双重奏,曲调一般,弹唱也并没有多少滋味,只是确保气氛热闹靡靡不断。

这间西子坊是京城里近几年时兴的花楼画舫,虽不如留芳阁那般有实力,但里头的姑娘有许多来自秦淮之地,最是楚楚动人,婀娜婉约,因而在京城里也很是有名。

坐下片刻之后,便有一珠帘半遮面袅娜少女,率一众丫鬟小厮从花楼上匆匆步下。

她一出现,整个大堂就沸腾了。

听四周雅座上纷纷议论,说这女子便是眼下西子坊中的花魁娘子茵芙。

“听说这茵芙姑娘入贱籍之前家里还是当官的,是受了牵连才被送进教坊司。”

“这读过的就是跟那些瘦马清倌们不一样,瞧瞧人家这容貌,这身段,要是能跟她春宵共度一晚上,让我死了也值了。”

旁边随即有人打趣他。

“茵芙姑娘还是个没有开苞的雏儿,头夜银子现在已经炒到六百两一晚上了,据说她明年春天就能挂牌接客了,徐公子你现在开始攒钱也还来得及。”

话音一落,调笑声轰然而起。

六百两纹银,便是如今一个五品京官全年的收入,但也只够在西子坊内挥霍一日而已。

那人一听便觉捉襟见肘,眼中的觊觎垂涎之色随即而收,开始转移话题说些其他的。

林婧婉耳边听着这些,不禁也好奇眺望过去。

这茵芙虽不见全部容貌,但这仅仅露出来的半幅眉眼便已如远山黛般清新幽远,的确能令人心驰神往。

有小丫鬟负责搀着她半滑欲落的香肩,身后的小厮则两人合抱一架古筝,看这阵仗,应是贵客点了曲子,要赶过去演奏的。

贵客?那定是李重意了。

只希望这茵芙今晚能把那位新晋厂公大人给伺候高兴,别叫一会的事给影响了。

见茵芙等人上了主宾楼,林婧婉当即带着春兰去了另一栋连廊花楼,虽与这边对对而望,楼宇气象明显就是君臣之分。

随手抓了个看着不经事的小厮,塞了两个银角子,问:“请问今日莹莹姑娘可有恩客?我慕名而来,期望一见。”

那小厮捏了捏手中的银钱,笑得如沐春风。

“小公子来得不巧,今日莹莹姑娘在缘春堂刚巧有客,公子不妨点些别的姑娘,小的都可以给您略略介绍一下。”

林婧婉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套出了地址,便故意做出一幅失望的表情。

“莹莹姑娘已经有客了,哎,那我自己再随便看看吧!”

“是呢!莹莹姑娘平常恩客不多的,最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小公子或者明日早些过来,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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