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萧悝三步并两步的冲到了萧沅的身前,看着形同枯骨的萧沅,即使萧悝对他的感情不深,也还是不能阻止自己眼中的泪水落下,这是一种源于亲情的力量,血脉的相连。
“哈哈哈,咱们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具体多少年,朕也已经不记得了。”
“已经,将近二十年了。”
“是啊,二十年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你还是当初的样子啊,呵呵呵,除了有点老了。”
说着,萧沅用他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萧悝,萧悝身材魁梧,个头高大,一身黑色铠甲愣是凸显他的挺拔。
“不愧是我大京的军帅,你的身体还是出奇的好啊,和当初的时候没有一点变化,不像朕,已经是油灯里最后的一滴灯油了。”
“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正直壮年啊!为何会如此啊!”
说到此处,萧沅没有直接回答萧悝,而是将眼睛与萧悝对视,浑浊的老眼盯着充满活力的眼睛,仿佛想从其中看出点什么,两人就这样盯了许久,大殿内落针可闻。
良久后,萧沅收回眼神,慢慢的开口。
“呵呵呵,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
“嗯?我的皇弟,朕想像你,你的聪慧朕一直都看在眼里,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到朕到底是什么想法吗?”
萧沅的声音虽然毫无气力,但是却像一记重锤一样砸在了萧悝的心中,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如果猜不到个大概,他萧悝又怎么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回到明京城呢?他心里只是想从萧沅嘴里亲口得到这个真相,即便这个真相他无法接受,但他还是想要得到。
“陛下。臣……”
“朕说了,在这里要叫皇兄!”
萧沅苍老的脸上浮出一丝愠怒。
“皇兄,臣弟有罪。”
“你?你并没有罪,呵呵呵,相反,是朕,朕才是那个最大的罪人,才是最不可能被原谅的人。朕,没有看错你,你心里什么都明白,这样就最好。”
萧沅脸色痛苦,说话的时候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到这里,萧悝的内心同样如遭雷击,他总算明白了,他猜到的那样没有任何错误,一切真的是自己这位仁爱皇兄的算计,一切都被他算计在内,萧德,萧悝,黑云,满朝官,以及,这天下。都是这位兄长的棋子。
这种恐怖的大棋,萧沅已经下了将近二十年,和他的对手对弈了将近二十年!
如果说之前都是皇兄在和老天对弈的话,到而今,就是真正杀子决胜负的时刻了。
想到这里,萧悝纵使心理素质再强也还是无法镇定,这个信息还是太过于疯狂了,让这位黑云的前任军帅大人单膝跪地的腿都止不住的在颤抖。
“萧悝啊,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朕就不再多说了,当初朕就向你表达过,朕对这天定命运的不满,朕,一心都想着改变它,这计谋很不公平,但却绝对有效,届时我京国一切力量将会得到统和,到时候,天下万邦,天洲诸国,都是我京国的囊中之物。我大京才真正有可能突破这天洲北部的一片地方,去逐鹿天下!”
萧沅浑浊的老眼里面充满了炽热,这不仅是他的梦想,同样也是整个京国的梦想,梦想有一天京国的疆域可以突破这一方土地,将自己的手可以伸向天洲的任何一个地方。
“皇兄,我早就应该知道你的想法的,这一切,都太过疯狂了。”
“唯有如此了,朕,一生做过最完美最值得骄傲的事情,莫过于此了,朕相信,这对于我京国而言将是一场大机遇!即使无法被人理解,朕也会以它为傲的。”
“皇兄,可代价呢?届时难免就是血流成河,您想过朝堂的局势吗?您想过萧德的感受吗?您想过萧逸吗?您,想过自己吗?”
话一出口,萧悝就看到萧沅浑浊的老眼中流出了几滴眼泪,缓缓的在他苍白的老脸上滑落。
“他是朕的儿子,自然应该承担他应该担负的责任。朕相信他,他毕竟是你教出来的,朕没有看着他长大,但却能知道他的一切成长,哈哈哈哈,萧悝,你教出来的孩子,比朕强啊。”
“朕唯独对不起的,是你,朕的兄弟。”
说到此处,萧沅再次将眼睛对向了萧悝。
“是朕的算计,几乎剥夺了你的一切,是朕,现在要借用你的生来为朕的谋划铺路。是朕,对不起你。”
“皇兄,我都明白,地位,权柄,甚至于这条命,我都不在乎,我所期望的只是黑云和萧德有一个更加广阔的未来。不用一辈子死守在北境。”
萧悝抬起了头,将眼光与萧沅对视,眼神坚毅,毫不动摇。
“朕,向你赔礼,萧悝。对不起。”
说着,萧沅艰难的向萧悝拜了一下,萧悝也连忙还礼。
“萧德很快就会回京了。”
“是啊,怕是在臣弟进京的时候,就给他传消息了吧。”
“哈哈哈哈,瞒不过你。”
“很快了,朕的一切,都在这最后了。”
一夜无话。
在给萧德传消息的这几天和他往过赶路的时间里面,萧悝一直陪着萧沅,两兄弟天天聊,从出生聊到分别,聊两人当年的境遇,聊到先皇龙驭宾天,聊到黑云历来的大战,再聊到萧德。
“皇兄,我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便是萧德,他算是我养出来的孩子,极好。”
“是啊,他是你教养出来的,当真极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萧德带领的人马离京城就只有一日的路程,这天也刚好是下午,崔嵬他们的动作也来了。
一大早,萧悝就收到了崔府的,宴请萧悝晚上去崔府。萧沅和萧悝都知道,这是鸿门宴,可是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萧悝没有迟疑,直接就答应了崔府的要求,因为他知道,只有他的死,萧德才可以真正血洗朝堂。
这鸿门宴他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