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散兵没有盾牌遮掩,驽矢射来时,他们遭受的损失最大,一个作战阵列,也就是一千人里面,就有一百人,片刻间,就被连弩射翻了几十号人。

那边,还在推进的萨克普鲁特三支阵列、前排举盾的步卒几乎是下意识的缩紧身子,肩头顶住盾牌。

这是接近交锋的阵线了,推进萨克普鲁特三千人,连横三里,依旧保持紧密的阵列,为首的千夫长在队列里举起锋利的短剑。

郭汜持盾持刀,在马背上望着前方两军已经进入一箭之地,也看到了对方阵列里有箭矢和投矛抛了过来。

他话语声里,派出的三支前阵徐徐推进三里,跟随阵列的散兵渐渐停下投掷,开始退回阵列后方。

钉在盾牌,或擦着盾牌边沿的缝隙,直飞后方的萨克普鲁特士兵,在密集的阵列里带起一片片鲜血,肉眼可见的许多道身影直接被射翻在地。

十丈!

战场的另一边,郭汜在一众亲兵拱卫下,在马背上眺望对方的战术,随口说了句:“中规中矩。”

分作两股,从林间和原野迎击的西凉军士兵,举着盾牌挡下这些骚扰,同时正因为没有阵型,奔行的速度又快,这些落下的箭矢和短矛,并没有掀起多少血花。

就在郭汜纵马快要追上前方的士兵,推进的六支作战小队,在对方进入一箭之地的刹那,队列中的将校已经估算好了距离和对方速度,这是都尉、校尉一级必须要学的东西。

弩矢带着一连串‘砰砰砰’的声响,密密麻麻的钉在前排的盾牌,这是连弩,一波刚停,后面还有更多的驽矢大雨倾注一般飞射而来。

董卓让他来试探,按照西凉军的传统,试探敌人的强弱,那就要比寻常厮杀,还要残酷,只有这样才能试探的出对方的深浅。

但他从未见过这么小的,还能连射十几支,实在超出他想象了。

“荣誉!”

六支西凉军队伍,迈过地上插着的羽箭、短矛,对面的西方蛮人的脸孔,已经能看得清楚了。

不少士兵咬紧了牙关,脸上露出了狰狞,密集的脚步声带出轰隆隆的震动,一面面盾牌顶在了身前。

郭汜带着二十名亲卫骑兵奔行在人群当中,他挽弓射出一箭,飞向对方前排的刹那,他的声音在原野上这支队列嘶吼。

“西凉男儿!”

大地都在无数脚掌下抖动,西凉军士卒当中的新兵,大多出自凉州羌族,血管里同样有着尚武的血液。

郭汜的声音响彻时,他们捏紧了刀柄、长矛,几乎都在大喊:“威武!”

排山倒海般的声音嗡嗡的震响。

视野之中的罗马人转眼拉近了距离——

狂奔的一道道西凉军士兵,顶上盾牌,飞跃而起,迎着密密麻麻的枪林,他们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致,借着手中盾牌遮掩身体的瞬间,挤压过刺来的一柄柄长矛,轰的一声,撞上下方的盾牌。

轰轰轰……的声响疯狂响彻!

更多的西凉士兵,壮若疯魔,接踵而至,不要命的顶着盾牌撞上锋线。

郭汜纵马冲上前方,他声音呐喊:“撕开这道防线!”

声音随后淹没在歇斯底里的厮杀浪潮里,一面面盾牌冲撞,盾后的西凉士卒脚下都蹬出一层泥土,双方的长矛、刀锋、短剑在这片刻里朝对面疯狂挥砍抽刺。

一时间,锋线上到处都是鲜血爆裂飞溅、头颅掀飞、残肢断裂掉在地上的画面。

带血的残肢落地,瞬间就被迈开,踩来的脚掌踏进泥土里,交战线上,厮杀直接拔高到最为惨烈的程度。

“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声音充斥人的听觉,乱舞的刀光、枪林里,盾牌猛击,撼动阵线。

前排的萨克普鲁特士兵一剑刺进前方与他相抵的盾牌缝隙,随即从那边带出鲜血溅到眼眶里。

下一秒,对面盾牌后的西凉士兵露着血糊糊的一只眼眶,咬牙狰狞嘶吼,受伤爆发出来的凶性,用盾将刚才的萨克普鲁特士兵推的向后了一退,顷刻,挥舞开的环首刀劈在了对方颈项,拉出一抹鲜血。

“来一个人,接替他!”郭汜纵马杀到锋线,喊了一声,让后面的一个麾下士卒,将伤了一只眼的士兵撤换下去。

“不用管对方两翼穿插上来!”

郭汜纵马小跑一截,撞在前方一面挡路的盾牌上,将盾后的一名萨克普鲁特士卒撞翻倒地后,郭汜翻身下马,抬腿又一脚,将爬起来的那萨克普鲁特士兵蹬飞出去。

与众人一起往前推挤、挥刀,斩下一支不知谁的手臂,郭汜看了一眼,眼前的锋线,以及周围的战场。再瞥向战场两侧,萨克普鲁特的军队有所动作后,他嘴角反而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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