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没察觉到多鱼的不对劲,面色不悦的望着她:“虽说国公夫人喜欢你,但你还是要知礼数些,怎可这般在人前得意忘形!”
多鱼进马车的动作一怔,垂下头,乖巧应道:“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见她态度还算柔顺,姜静心中的火气便也消下去了几分:“坐吧。”
多鱼动作不利索的坐下,一旁的周渡望着她不协调的动作,皱眉:“脚怎么了?”
多鱼垂着头,乖顺道:“刚刚不小心崴到了。”
周渡皱眉看了眼她受伤的那只脚:“严重吗?”
多鱼摇摇头:“就轻轻崴了一下,回去热敷一下便没事了。”
听到不严重,周渡这才收回视线。
望着吕府门口气势凌人和明显怂了一截的李依依,谢怍淡淡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望着闭目养神的谢怍,玄素将刚刚望到的一切禀告给他:“大人,刚刚属下清楚的看到周家姑娘的脚并不是因李依依而受伤的,而是周姑娘她自己故意扭伤的。”
“属下看得清楚,周姑娘扭的那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想来那脚得肿一阵了。”
马车里半晌没人应声,就在玄素以为谢怍不会出声的时候,昏暗光线下的谢怍微微弯了弯唇角:“是个蠢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吕府门口,武将夫人居高临下的望着没了之前那理所当然的气势,现如今如鹌鹑一般的李依依。
“不是要敲门吗?敲啊!”
李依依自是不敢独自一人敲门的,在她被“请”出吕府时,她就曾试图敲过吕府的大门,可无一例外,她都被吕府的下人“礼貌”的拒之门外。
武将夫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身子朝她压去:“敲啊!”
李依依一个闺阁姑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吓的缩了下肩膀,她抬眼又羞又愤的望向对面那群捂着嘴、偏着头对她指指点点的官眷,再看清那些人眼中对她毫不掩饰的鄙夷后,再也不敢再待在吕府门口,推开身前的武将夫人,羞愤的逃离了这里。
武将夫人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朝地狠狠的“啐”了一声:“欺软怕硬的怂货!”
有看不过眼的官员皱眉附和了一句:“李这闺女养的是愈发的不成样了。”
身旁有大人应和:“周渡那后认回来的闺女倒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粗鄙不堪。”
其余大人纷纷点头附和。
另一边,周家的马车行驶在昏暗的街道上,后面是顺路的谢府的马车。
这个时辰街道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除了能见到几个匆匆赶回家的行人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突然间,安静的街道响起了有序而又厚重的脚步声。
周容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望去,多鱼透过掀起的帘缝看到了马车外的场景。
是一支官差,正着急的朝与他们马车行驶的相反方向跑去。
很快,多鱼便知道这支官差要去向何处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马车后停下,其中一个官差对着多鱼他们身后的马车恭敬唤道:“谢大人!”
原来是去找谢怍的。
多鱼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可官差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她打起了全部的精神!
“谢大人,东街窄巷处又出了一桩命案!”
谢怍的马车和那群官差很快就驶向了东街。
周渡坐在马车上想了想,最后还是命人跟上了谢怍的马车。
若说其他街巷还有零星几个人,那东街就是连一根鸡毛都看不见,整个街巷阴冷而又萧瑟。
马车在进入东街时,多鱼手上的汗毛莫名竖起来了几根,微风掀起车帘一角,她顺着缝隙看了出去。
窄巷里散着忽明忽暗的光亮,谢怍站在窄巷的入口处,因是背对着他们这边的缘故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自然,也看不到窄巷里面的情形。
车帘轻柔合上,将外面的景象遮了一干二净。
好在很快周渡便也下了马车,周容见父亲下了马车,一只手大剌剌的掀着车帘,目光毫无顾忌的望向窄巷。
多鱼也顺势望了过去。
谢怍见周渡过来,侧身让出了一个位置。
两人站得不算近,中间大概有三个巴掌宽的距离,多鱼正好透过这个不大不小的缝隙朝窄巷里望过去。
昏暗的地上躺着一个裸着下半身的姑娘,姑娘已没了气息,一张脸透着死人的青白与乌黑。
多鱼心里虽早有准备,但在看到这一幕时,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吸气声在黑夜中显得微弱而又容易忽视。
谢怍目光又凉又淡的望着仵作验尸,片刻,脚下往周渡那边挪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两指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