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的道歉来得意外,枳实本以为以她骄横的性格会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哪知孟泽回来的第三天就揪着孟秋登门拜访了。
“说话啊,愣着干什么,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孟秋赖在门口不愿意进来,被孟泽毫不留情地推了进来。
那日镇恰逢赶集,什么买的都快,第三天下午他和爹就往回赶了,途中他又给孟秋挑了一支翠色发簪,还顺带捎了一盒胭脂,他是不懂这些东西了,奈何孟秋喜欢的紧,于是他每次回来都不会空手。这次更是多带了先前没见过的胭脂水粉,是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想不到自己这个惊喜还没送出手,她就先给自己来了一通惊吓了。
到家的那天晚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仅孟秋,就连娘都一起瞒着他们,还是第二天村长找上门来才露馅。
爹更是又陪笑脸又道歉,还将这两天赚到的钱全赔给了村长,算是弥补彩礼,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孟秋又不省心了。
孟一碌当机立断要她给枳实道歉,可她说什么都是自己没错,咬死了就是枳实自己同意了的,居然还说是枳实心怀不轨故意想要陷害她。
逼近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样的品性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孟一碌坐在桌边,脸色铁青,看着自己这个满嘴措辞的女儿,心情很是复杂。生秋秋的时候孟婶受了很多的罪,分娩时也是九死一生,也正因此他二人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很是纵容。却没想到他们的溺爱竟然养成了她现在这么娇纵的性格,而自己娘子居然还想帮衬着隐瞒,这次是被他发现了的,那些没发现的呢?
“你自己去,自己去给你阿枳姐认错。”他长叹一声,狠狠地敲了几下桌子。
孟秋用力一哼,“我不去,又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你还说不是你的错,枳实家,村长家,这两天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的,人家做错什么了!”他一拍桌子气的不轻,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还会惯着你!”
孟秋被吓了一跳,她爹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从来没有,她从记事开始父亲就对她宠爱有加,这些年更是只增不减。
可这次,又是因为枳实!
“爹,你别管了。我明天亲自带她过去,她若敢不去,我拖也要把她拖走。”孟泽说的斩钉截铁,态度十分强硬,说完白着脸甩袖子走人。
孟秋气得浑身颤抖,眼眶里泛着泪花。
她根本没错,为什么大家都要向着枳实。她平时待枳实不薄,还总是一口一个阿枳姐阿枳姐的叫着,常日里她若是来借什么东西自己也是毫不犹豫的就给了,那日哥哥带回来簪子自己还去送给她。
她明明对枳实那么好了,为什么她还要处处跟自己作对,为什么都来和自己作对!
“干嘛呢!”
孟泽见孟秋到这个时候还只顾着发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孟秋吓了一跳,委屈地瘪了瘪嘴,她绞着手指先是有些怨恨地瞪了阿凉一眼,之后才慢吞吞地挪到枳实面前,“阿枳姐,那天、那天我心情不好没听明白,这才误解了你的意思,你别在生气了。”
她斟酌了半天,愣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对不起,她根本就不想来,如果不是哥哥硬是要催着她,她根本就不会来。
枳实自她们进来之后始终眯着眼睛,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直到这时神情才有些变化。
生气?她生气了吗?
好像没有。
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生气过了,大喜大悲皆不利于精气协调,至少为了自己她也不会有过大的情绪变化,这些年来更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甚至于陆三三番五次的挑衅与骚扰也没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或许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这些人或事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可她不在乎不意味着可以容忍一切过激的行为,村长这些年兢兢业业,对村子里上上下下的村民都很好,这让她对这个老人有些敬重。可惜天公不作美老来得子却是个痴呆的傻子,从前是爹爹着手他的病情渐有好转,之后才轮到她这个半吊子,也只能保证病情不在加重。其实从某些方面她是理解那日村长的愤怒的,本以为儿子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可居然在某一天有人告诉他村子里一个还不错的姑娘愿意嫁给他,更重要的是这个姑娘还能医治儿子的病,至少后半辈子不用自己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