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淹死了李梓申的坚持,他竖着的手僵硬在半空,眼尾不受控制的跳动了。
耶律茹好奇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不算和善的对话,心里有些着急。
她有意想缓和二人间的关系,于是连忙穿到二人之间,挡住了交锋的视线。
“好啊!我还担心枳娘一个人会不方便呢,正好你去了能给枳娘打打下手,不过你剩下的活可就要留着回来做喽。”
她故意提前规划了枳实可能用来回绝的理由,硬是推着二人往前走,自己则心满意足地站在原地欣慰地看着两人齐肩而行。
其实他跟来或是不跟来,对于枳实而言已经没那么在意了。不过是当出诊时多了个小兵,仅此而已。
她没再多给李梓申一个眼神,一直到抵达目的地位置。
见到床上的男人,枳实眉头紧缩,“怎么又是你?”
躺在床上的正是不久前治疗腿上的男人,这才多久时间,就又躺下去了?
男人起先还有些羞愧地低垂着头颅,可一看到耶律楠今日并未一同跟来,立刻昂首挺胸,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谁把她叫来的,我不需要!”
这话一说完,李梓申一双眼睛像淬了毒,冷冰冰地朝着自己射来。男人吓得浑身打颤,差点就要露怯,可再一看不过是个普通打扮的模样,于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看到病人的那一刻枳实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也没想能从男人口中问出些什么,索性看向守在床边,急得满头是汗的妇人。
“他这是怎么了?”
那妇人一愣,随即眼眶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照顾好他,都是我不好……”
枳实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在问你他受了什么伤,而不是想听你喋喋不休地自责。”
她的语气并不好,可任谁都不会对屡次三番受伤不遵医嘱,还嚣张跋扈的病人客气。在枳实看来,这种时候自己还能放下芥蒂,亲手治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妇人被噎得不行,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委屈,抽泣着答道:“他这是被蛇咬了。不久后是大王子的册封大典,他想着捉一头……重孤,献给王子。”
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底气。枳实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重孤是一种生长着两颗脑袋的白狼,传闻它的两颗脑袋一颗代表智慧,一颗代表武力,只有智勇双全的草原勇士才配拥有它。而在整个北狄内,最受子民拥戴的王子就是耶律楠,而他又即将被册封为北狄太子。所以这么痴狂的男人,想要在这之前猎杀重孤献给心中的勇士,并不奇怪。
可笑的是,重孤这种动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这个男人居然真的蠢到想要捕杀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她不知道是该说他愚蠢呢,还是说他不知者无畏。
“荒谬。”
枳实嘲讽,探进想要查看男人的伤势,哪只这时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趁她靠近时猛地一挣扎,将她甩倒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我早已将蛇血涂抹到伤口处,不需要你来治,真不知道你是给王子灌了什么**汤……啊!”
男人话还没说完,结实的一拳就毫不留情地落到了他的脸上,接着又是重重一拳,打得他牙齿都松动了几分。
男人被打懵了,呆愣愣地倒在床上,看着李梓申。
“这么喜欢蛇,我不介意捉上几条塞到你的嘴里”
李梓申一字一顿,声音冰寒彻骨,让人不敢与他对视。他眼睛里充斥着嗜血的怒火,狠狠盯着那个男人,仿佛只要男人敢多说一句话,他就会冲上去撕碎他一般。
男人被打得晕乎乎的,眼冒金星。他捂着脸,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
“让开。”
李梓申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身后传来的声音吹灭了他的怒火,他乖巧地侧过身体,给枳实让出了路。
经过他这两拳之后,男人明显安分了许多,操作起来的进程也快了很多。哪怕枳实在治疗时狠狠下了重手,在李梓申强势地注视下,男人也没敢吭半句。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治疗,从今往后无论他是伤是死,我都不会再管半点,你也不用再费心思请我过来。”
治疗完起身,枳实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淡淡开口。她不是软柿子,做不到几次三番被人羞辱低看后,还能以德报怨无怨无悔。
妇人心惊,忙想去求枳实,一道宽大的身形就挡在了自己面前。
李梓申眼中没有半点同情,只有冷漠的警告与不悦。
“我说话算话,你若想让他活命,最好别再妄想招惹枳娘。”
他的声音清冽干净,却透着浓浓的威胁味道。
妇人心里咯噔一跳,连忙跪下磕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离开那家之后,李梓申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像个讨赏的孩子。他转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枳实,“枳娘,我就说你带我来准没错的!”
这话中的意味太明确,枳实放慢了脚步,“多管闲事,没有你我照样解决的了。”
“我当然知道以枳娘的本领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可枳娘那么尊贵,哪里需要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呢。我就想帮枳娘,就想与枳娘亲近。”
他不遗余力地夸耀着,眼中满是真诚,耀眼的神采让她觉得刺目极了。
枳实停住脚步,抬眸看向他,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那样专注而虔诚。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李梓申。”
“装失忆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