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申沉默片刻,终是缓声说道:“那时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反应,我一旦开口他们必然认为我与谢逸琪不和,宠妾灭妻,顾借此羞辱她。”
“那谢逸琪呢。”枳实定然,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你刚才分明就是在袒护她,这一句枳实没说出口,其实结果早已明了,只是她自己不甘心。
李梓申有些不耐,最终只道:“她不会害我,我不在的一年里,如果不是谢家,我这次可能根本回不来。”这一路上看似平安,可实际上若不是谢逸良率先出手,一路的杀机他们根本躲不及。
“今日之事确有蹊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人给你抓来,怎么出气随你开心。”
她听了眉头微皱,眼睛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看他眼神越发冰冷起来,“随我开心,从开始到现在有哪件事是真的随我开心的?当众出丑的是我,被算计的是我,被羞辱的也是我。
你有关心我开不开心,难不难过吗?你没有,你只关心我没有又给你蒙羞!你现在还要告诉我是我冤枉了她是吗?李梓申你动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在这府里除了她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为的是他不信自己,也为方才自己的心软感到可笑。
“放肆!”李梓申被她一番训斥,面色阴晴不定,他看着她眼中的愤怒,心中忽然就升起股烦躁来,“今日你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还想怎样,这是王府不是你的小屋,容不得你这般无理取闹。”
最后这句话彻底惹恼了枳实,她抬脚就踢上他的腿弯儿,“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王府,李梓申你记住,都城是你求我来了!”
李梓申疼的闷哼一声,紧接着就被枳实的话堵了个哑口无言。
她说的不错,这都城是自己求着她来的,也是自己口口声声说着一定会对她好的。可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变幻无穷,诸多难言之隐深根其中,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想她波及上一辈的恩怨,可最终却是自己无法释怀,也没能对她守约。
“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他握紧拳头,暗暗赌誓。
如果自己不做出取舍,父皇绝不会轻易放过枳实,只有自己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什么都不用顾忌。
枳实没对此做出回应,而是说:“给我请个礼仪嬷嬷吧,若想在这种地方顺利的活下去,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被她噎了一顿,李梓申脸上有些难看,明明之前再怎么低三下四的讨好话都说的出口,可如今为何一句简单的抱歉都说不出了呢。
“好。”噎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又是许久的无言。
最终却是李梓申打破寂静,“我会安排丫头过来,是信得过的人……”
“不必了!”枳实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左右还是一个人自在些。”
李梓申没再强求,低声说着什么便离开了,至于说的些什么枳实没再去听,而是直接走入屋中关上了门。
晚间
枳实半倚在床榻上,手指漫不经心的绕着头发,脑海中全是白天发生的种种。
谢逸琪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性子,这种人一旦第一次事不成,之后必然会更加狠绝,若等她再度出手自己绝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幸运。
为今之计在于率先出手。
可谢逸琪身后有谢家撑腰,而自己在都城人生地不熟,自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可比自己见多了王府中的尔虞我诈,想和她斗便不能正面迎敌。更何况,李梓申信他。从这几日的种种不难看出这府中人心叵测,唯有他二人为一根绳上的蚂蚱。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互帮互助,也很难让李梓申怀疑她会害自己。
不,应该是说谢逸琪她足够聪明。即便真的牵扯到李梓申的名声,有谢大将军府在后谁敢造次,至于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只需乱棍打死堵住悠悠众口便可。
因为在她看来即便李梓申再怎么看重自己,在危机时刻依旧会将自己推出去送死。
而自己之前同样想岔了,谢逸琪的确不会害李梓申,她只想弄死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
“谢逸琪。”枳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自顾自道:“心肠太坏,可是要遭报应的。”
她本无心做那些勾心斗角的琐事,可现在别人都已经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若是再无动于衷,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