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
枳实皱着眉头看向男人。
这次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替他捧着碗的士兵开了口,“不是要救人吗?我们王……大人在协助你。”
协助?
枳实没在意士兵话中的停顿,而是更在在意他这番举动的用意,她实在想不出放血的作用是什么。
士兵端着一碗血来到床边,弯腰就要给少女喂下,枳实大惊挡在床前,险些将碗撞翻。
士兵猛地顿住脚步,小心翼翼地护住手中的碗,才没让血撒出来。“大胆,你在是在做什么?知道这有多珍贵吗?”
那坐着的男人也望了过来,眼中闪过不快的寒光。
枳实毫不退让,死死站在床前,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给病人喝,若是后面因为这碗血人没救回来,岂不是要赖在她的身上了。
“我在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在干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给病人喝,你们胆子是真够大。”
谁知道这句话非但没能让这些人醒悟,反而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得的东西,“放肆,你懂什么!我们大人与这位一同被咬,大人至今无事,自然是要以此来解毒的。”
士兵许是被气昏了头脑,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但枳实还是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们不会,一直都是这么治人的吧!”
枳实甚至不用等他们回答,光是从他们那骄傲的表情就能看出,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真是荒谬至极。
“那依你们的办法,每次都能将人救活吗?”
“各人身体素质不同,且为人好恶会决定草原之神是否会庇佑他,自然不会人人得救。”士兵浑然不觉有什么,
得,干脆就是一切都靠命呗。他们这些人能顺利活到现在,还真是一个奇迹。
“好,倘若你说的真对,那你又如何保证这位姑娘就一定会是幸运的呢。”她知道这种时候跟他们辩驳根本没用,只能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
这时男人终于开口,“那你说,该如何救。”
枳实扫了一眼男人,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冷冷开口,“世间万物生生息息,有阴就有阳,有因皆有果。有毒物的地方自然就有解毒的草药,你切带我到你们被咬的地方,我自由法子。”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逃跑呢?”男人微微抬眼,揶揄着。
枳实握拳,“信或不信,全凭你们决定不是吗?”
男人静默片刻,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女,终于还是松了口,“阿才,带她过去。她路上若有半点要逃跑的迹象,立刻斩杀不必手软。”
男人后半句话是对着枳实说的,只可惜他低看了枳实。她不屑的扫了一眼男人,且不说她在这种地方连方向都分不清,就是男人的衣着与随从就不难猜出他的身份。跑?她莫不是真不想活了。
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是称心如意的,经过一天的治疗与休息之后,床上的少女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幽幽醒来。
枳实发誓,她从没那么庆幸过一个病人的苏醒。
“如何,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枳实看向男人,语气不善。
男人却视若未闻,而是将目光投在少女身上,眼里尽是宠溺,“数你最贪玩,若再有下次看还有没有人救的了你。”
“嘿嘿嘿。”少女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后怕,依旧笑嘻嘻的。
可枳实没空看他们左右关心,帐篷出口被人堵住,她出不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言而无信?”
男人似乎这时才想起她似的,“我何时言而无信了,我只说要让人走,可没说是所有人。”
于是就这样,枳实被这个无赖带回来北狄大本营。而这个男人正是北狄的大王子耶律楠,而她救的则是北狄五公主耶律茹。
“哈哈,可你不知道如今草原上还有一批人是将你也视作神明一般看待。”
爽朗的笑声讲她的意识拉回现在,枳实淡淡地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如果说最开始她是迫于淫威无法逃脱,而现在她已经喜欢上了在这里的生活。北狄族群异常信仰神明,以至于对行医救人可谓是一窍不通,甚至有些人固执地不愿意接受。
而她那呗瞧不上的落后手艺,在这里却可以救活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爹爹所说的医者的价值。
“怎么,你是害怕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被我取代吗?”她取笑着耶律楠。
“哈哈哈,那你再等上一百年吧!”
耶律楠大笑着,可事实证明他完全有这个资本,在大王所有的儿子之间,他是最受族群欢迎的。
不仅是因为他有一副英俊帅气的好皮囊,更是性格爽朗,与人亲近,不管男女老幼皆很喜欢他。
枳实嗤笑,也是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得了吧你,还不快些回去,等着喂野狼嘛!”草原的夜晚气温很低,若是在那种时候迷失,凶多吉少。
“有我在,怕什么!不过,茹茹昨夜倒是又偷跑这出去玩了,听说还带回来一个傻小子,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一想到她这个月内已经偷跑出去第八次了,耶律楠就生气。
枳实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甚在意,“你又拦不住,倒不如随她去了。”说完翻身上马,率先走到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