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一个渴求依赖的人,爹爹死后更是如此,直到阿凉的出现再次点了她的一颗心,让她渴望着暖阳处,渴望着有人陪。这段时间她总会想,也许四岁和十八岁就是她人生中的两道福音,四岁那年让她遇到了爹爹,结束了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流浪生活,又在她十八岁这年给她送来了阿凉。
阿凉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是紧紧搂着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深嗅着她发丝传来的芳香,一颗心怦怦乱跳着,他觉得他快要窒息了,但却舍不得离开,他想就这样抱着她,永远不撒手。
“好了,把我的鞋那出来吧。”枳实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丝毫留恋地推开他,怀中的温度骤降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掀开席子露出下面的木板,紧接着抬起其中一块,枳实的鞋子正被藏在里面。
枳实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简直不敢相信他费那么大的力气居然只是为了藏一双鞋子,简直——不可理喻!
“真是受不了你了。”枳实忿忿地穿上鞋子挑起水桶喊道:“愣着干嘛,挑水去啊。”昨天晚上水缸里的都水刚好没了,正好今天没事。
阿凉轻笑拿下她肩上的扁担,“不用了,我早上已经灌满了。”
“啊?那柴火呢。”
“昨天下午我就砍好了。”
枳实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阿凉,再这样下去我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你什么也不用干,就尽情使唤我吧。”阿凉笑眯眯地粘在她的身边。
虽然阿凉话是这样说,可枳实却觉得自己不是多了个懂事奴役,而是多了个多事的老爹。之前她还没发现,可特别是在她抱过阿凉的那一次之后,他似乎顺利把自己荣升为家中的男主人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到饭点晚点就催促她吃饭睡觉,让枳实难得过上了每天自律的生活。
这段时间他甚至觉得枳实每天闷在家里不利于身体健康,每天都要拉着她在村子里转上一遭,美其名曰强身健体。虽然每次在外面都很不得粘在枳实身上的行径让她不得不怀疑两人出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对于这样的行为枳实不止一次发出质疑,鄙视他的行为和村口那只大狗得到一根肉骨头,就叼着骨头在村口走上一天的行为如出一辙。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凭着一张又甜又巧的嘴,竟能和村中每个人都混的熟络,连带着她都沾了不少光。
对此孟泽还多次打趣她,“再这样下去他才要变成土生土长的了。”
不过她是不在意的,毕竟她的本意就是愿意阿凉一直留下来的,与大家混的好无疑不是一件好事。
生活也就这样照常的过着,唯一让枳实放心不下的还是孟秋,以她对孟秋的了解,那次自己话说的那么难听,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在自己这里找回面子的。
可至那之后,她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反倒一天比一天殷勤起来。
枳实一开始真以为她是被孟泽教训了一通改性了,可她做的一些事情又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就像昨天大家在一块儿吃饭,孟婶杀了家里的那只鸡红烧,她刚想给阿凉夹一块,孟秋就率先开口,“阿枳姐你不知道吗,阿凉不吃辣的。”她说话时脑袋稍稍歪向一侧,狡黠地眨了眨眼。
她手指微微搭在唇角,满是好奇,“你们在一起这么久,连这点习惯也不知道啊?”
见枳实没有说话,孟秋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放在阿凉的边上,笑靥如花,“阿凉,你喝茶。”
阿凉淡淡地暼了她一眼,用手背将茶杯向一旁推了推,随即径直夹起一块辣椒,面不改色地放到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
直到吞咽下去后他才转头面向枳实,“阿枳,孟婶种的这个尖嘴椒真不错,我们也种点吧,我爱吃。”
他特意在“我爱吃”这三个字上重重咬死,全程没给孟秋留下一个眼神。
枳实了然,冲着孟秋抱歉地笑了笑,“抱歉了啊秋秋,看来不是因为东西的原因呢。”
诸如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孟叔孟婶不知道其中缘由,还以为是他们四个孩子在玩闹,只有孟泽时常在她面前抱怨现在连他都不知道该那自己的这个妹妹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