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状态留下,根本帮不上什么。
“可,可是姑娘,衣裙还在内务部那里,奴婢现在还撑得住。”
“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枳实看了眼铜镜中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云珠在她的妆容与发饰上是下了大功夫的,心也软了下来。“内务部那边我自己过去,你还是去找刘医师看一看吧。”
云珠还想说些什么,枳实已经起身,“不过就是换套衣裙,又不是非要要你候着才行。”
云珠犹豫片刻,咬了咬唇这才同意她的提议,“姑娘,您只需只内务部那边,就在柜桌上最明显的地方,您一眼看到的那件就是您的,奴婢就先退下了。”
前几日问诊时云珠曾将内务部的位置指给她看过,枳实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或许是今日宴会的缘故,里面并未见到看管的丫鬟,不过衣裙倒是一下就找到了,毕竟整个屋子里只有这套衣裙摆在柜面上,难怪云珠说一去便能找到。
她很快将衣裙换上便前往宴会,这是一套曾青色长裙,曾青色上衣外头罩着一件赤色半臂,上层有各色桃花,下层纱裙轻薄,走路时层层叠叠。
她来的并不算晚,但宴会上很多座位已经坐满,最居上位的是李梓申与谢逸琪,二人座位紧挨在一起,面前摆着一张四脚案桌,桌上放着精致小巧的银盘以及几碟精致糕点。两人的表情各异,但都带着笑意,尤其是谢逸琪,眼眸弯弯像月牙般灿烂。而谢逸琪身后是两名身穿浅粉色衣装的婢女,手中捧着的托盘上还有几杯香气馥郁的茶水。
枳实收回目光,来前云珠提前告知过她的位置,她本想从侧方悄悄进去,却不知为何众人的目光忽然全都聚集到她的身上,周围也想起了些窸窸窣窣的私语声。
“咦,这不是那个......那个,就是那个什么的姑娘啊!”
“可不就是她么,那个被太子带回来的女子。”
“你看她穿的,真看不出来居然有这样的心思啊。”
宴会上女眷诸多,声音虽不大却也叫人无法忽略,李梓申看向嘈杂处却发现议论的中心点正是枳实,脸色陡然冷了下去。
此时他穿的那身曾青色衣裳,是只有一府中正妻才配穿的颜色。
“殿下,皆听闻太子府中规矩森严,上至主管下至奴仆最知礼数。如今一看,不是殿下教导的好,而是那些夸耀的话语怕不都是从殿下府中传出来的。”他这话说的不加掩饰,直辣辣的讽刺李梓申惯用言语蛊惑君心。
此人正是当今礼部尚赵岩,向来以不卑不亢,言辞厉语闻名,对于这般不守规矩胆大妄为的事情向来是看不惯的。
可在坐的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此人更是二皇子妃的父亲。如今二皇子去了,陛下以二皇子府悲痛欲绝闭府休养的名号禁闭皇子府。
名为休养,实则监禁。
太子失踪的一年里,势头最盛的就是二皇子李梓诚,再加上半年前宴会上为陛下献上了柔妃这等人物,威望更是攀升不止。
可李梓申一回来,二皇子就病死了,这样的鬼话谁会信?
“赵大人此言差矣,这正妻才能穿的曾青色现在却穿着另外一个人身上,太子殿下的意思不言而喻啊。”左都御史陆康举起酒杯故作玩笑道。
李梓申扫视座下,这些人全是原先就与他不对付的人,更何况昨日自己带伤从武英殿出来还是有人看见了,朝中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之人,自然要乘着这个机会压他一把。
“呵。”李梓申轻笑一声,面上毫无波澜,“都听闻御史大人的次子最擅制定规矩惩处下人的本事,本王倒是要向他请教请教呢。”
陆康举起的手猛然一滞,金玉酒樽砰地掉落在地,溅得满桌狼藉,却顾不上这些。
他的小儿子从小受宠长大后自然是被宠的无法无天,可偏偏在政治上却一点也不争气,长到十九岁的年纪,却连个芝麻官都做不成,整日只知道喝酒闹事惹事生非。
之后更是多次醉闯酒楼,还定下什么以后凡是他陆小爷光临的酒楼必须将人尽数遣散的规矩。一日醉酒后闯入一家小酒馆,见自己来了其余人却没个动静,心生不满大打出手,最后竟硬生生打死二人,时候还全然不顾的喝酒作乐。
此时最后不知怎的竟闹得大了起来,最终闹到陛下耳中,龙颜大怒,当即宣旨处死幼子。陆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从死牢里狸猫换太子换了出来,李梓申这番话……
他不敢再想下去,连连说的数句,“殿下说笑了。”才算罢休。
“不过,我听说殿下回来时带了一位姑娘,莫不是有将她提为平妻的意思。”人群中不知又是谁说着。
枳实站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再怎么搞不清楚状况她也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自己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并不是自己穿的了的。
有人要害她。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一道清亮的男声突兀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却见一袭玄紫锦袍的俊美男子缓步走近。
李梓申目光一凝,此人正是小谢将军谢逸良。
只见他长臂一捞将枳实拉倒自己身侧,语气中尽显纵容,“不过是没给你买玉珠阁内新出的珠钗,就这样生气?等也不等我一下了?”
谢逸良的尾音高高翘起,生怕人听不出此女子的骄纵。
枳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顺势故作恼怒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