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从眼眶滑落下来,顺着眼角滑落,唇角感受到那湿润的液体。那是她的眼泪,咸涩的,带着酸涩的味道。她被人紧紧地拥在怀里,就好像要将她冰封的心再度打开,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懂,只有心痛的厉害,仿佛快要窒息而亡。
难道她就不委屈,她就不难过了吗?在都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想哭,想要找人倾述,却不知该找谁诉说自己的委屈和伤心。
她想说自己不是没有心,可根本不会有人愿意留下来真的听她说些什么。
她忽然就有些疲惫,“李梓申,你放开我。”她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疲惫,“你不要这么执着好吗?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什么,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不行吗?”
他的手紧紧地握拳,指甲深陷进肉里,渗透出鲜红的血液。他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不放,永远也不放!我宁愿被你折磨死,也不要你离开!”他固执地说,眼睛通红。
枳实心里一震,眼底涌起一层潮湿,她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你又在纠结什么呢,不过是觉得丢失了一个有趣的玩意儿,又不甘心被旁人捡了去。可这都是你的事情,又何苦来害了我呢。”
倘若她真的心软了,又该如何。到头来,也就只有自己被骗了一次又一次而已。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这一次她没再挣扎,而是轻轻的拍了拍李梓申的后背,“放开吧,真的,放开。”
李梓申彻底湿了眼眶。
禁锢在身上的枷锁松开,他的双臂无礼的垂在两侧。在这场博弈中,枳实似乎成了那最无关紧要的角色,她的掌心搭上李梓申的手臂。声音轻的就好像如同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而这一起的恩怨纠葛都与她无关。
“李梓申,回去吧,都城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这话,她掌心微微施力将人向外推,而这时的李梓申就好似失了灵魂的娃娃,轻而易举的就被带离。
不过李梓申也并非枳实口中说的那样,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依旧能在草原上看到他的身形。
他依旧忙忙碌碌着挑水,喂牛,部族的人们依旧对他怀有恶意,他成了部族中过的最不好的人。
这样说或许并不正确,因为与只是不同,北狄人并未接受这个远道而来的大魏人,所以将他列为部族中并不准确。
耶律茹看不下去,时常就出手,可这也阻止不了群众对他使绊子。可李梓申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每日照常做着按部就班的工作,可谁都能看出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很轻,却又仿佛只需稍加一下就能将他压垮。
只有枳实,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慢。
直到耶律楠的回来,这时枳实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日部族大张旗鼓,是在准备耶律楠的生辰,她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呦,怎的还瘦了?”
耶律楠偏头侧过来揶揄道,营地内不是没有他的人,而是枳实对看守的人太过敏感,一旦发现自个儿身边的奴仆向耶律楠透露过任何私人行径,就立刻不留情地赶走。因为这个原因,在最开始的那一年里,她赶走过近十个仆人,更是连着两个多月将耶律楠当做空气来看。
自那时起耶律楠就学乖了,反正人是自己抢来的,看了这么久当然看得出绝不会是大魏派来的奸细,于是也便不再玩些小心思了。
这次李梓申是个意料之外的因素,他没刻意安排人盯着。但某些个机灵点的在他回来的当天就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营地内发生的一切都禀告了上来,其中自然也就包括枳实的事情。
所以他也知道这二人吵了几次,只可惜不知道内容,但猜来猜去男女之间无非那些事情。
枳实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嗯。”
应了一声,不过倒也不算有什么不回答,说话时倒是扬手招呼了不远处的耶律茹。
抬手间衣袖微微滑落,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腕,耶律楠的视线自然而然被引了过去,眉头紧了紧。
那本该戴着手环的地方,此刻却是光溜溜的一片。
将东西送出去的时候,他并未告知此举的含义,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本该在篝火节大好氛围送出去的东西,偏生轮到了这个时候。看到枳实戴上时,他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心跳快的不行,不料根本没高兴多久。
那漂亮的蝴蝶铃铛手环在枳实知道意义的当天就取了下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李梓申对自己的心思,可三年来他的表现都太自然,太大方了,让她每每陷入怀疑之际,就会立刻改变想法。
直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她戴着那手环也有些时日了,该看见的人不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若是这个时候她把东西还回去,恐怕是当着众人的面打耶律楠的脸。
倒不如自己摘下来,他看见了,也就自然懂了。
缓了很久,耶律楠才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而恰巧此时,耶律茹也来到了身边,她四处张望了几下,略显疑惑。
“阿哥,云儿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