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他还活着!
枳实握刀的手猛颤了一下,步伐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她直直的愣在原地,呼吸急促地仿佛要窒息般,不知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怀疑,亦或是两者都有,尖锐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刺透。
衣服是平整的,头发也没乱,脸上也很干净,模样也很冷静,就好像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什么异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枳实不知为何心尖忽然像是缺了一块似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中迅速地溜走了。
孟秋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枳实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手腕微动,一滴鲜血顺着刀身滑落在苍茫大地上,鲜红刺目。
她匕首抵在孟秋脖颈处,冷声道:“或许你耍了什么花样,但下次你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我会在你下决定之前就先一步解决你。”
她牵动嘴角,贴到她的耳边,宛若恶魔低吟,“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暼了阿凉一眼,头也不回的朝家走去。
阿凉紧跟着她的脚步,他站在屋中不只是因为自己回来晚了还是被方才枳实的模样吓到了,一动不动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片刻之后他又挂起枳实熟悉的那么笑容,或许是枳实眼花了,她在那灿烂的笑容中参到几分不曾有过的别扭。
他站在枳实面前,几次张了张嘴都被吞了回去,就在枳实以为他就要承认今天是否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只是说说道:“今日......砍得木柴不多。”
“啪!”
他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到了他的脸上,枳实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出半点痛楚。
枳实深呼吸,克制住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担心,自己却装作无事人的模样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
阿凉的脸歪向一侧,半晌,他缓缓转回来看着枳实,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依旧是温和亲昵的笑容,“对不起,路上耽搁了。”
他眨了眨眼,长睫毛遮住了黑白分明的眸子,让人看不真切。
枳实双手垂在两侧,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能够烙印进皮肤,烧尽骨髓。她深深的闭上眼睛,努力压抑住胸口翻涌的怒意,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漠,她抬眸望向阿凉,明明近在咫尺,可两人间却像是忽然被蒙上了一层撩不破的纱布。
沉默的这几秒,仿佛就像是度日如年一样,憋的她喘不过气来。
空气中就像漂浮着锋利的刀片,转瞬就能划破阴霾,可这谜团之后的始料未及让彼此都不愿迈开这一步。
枳实最终还是没能说话,而是毫不犹豫地拉上了那道已经敞开许久的床帘,再次将两人划拨到了两个空间内。
她躺在床上,手背遮住眼睛让人看不出喜怒,帘幕外久久没有声响,紧接着是板凳挪动的声音,筷子与碗之间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声——饭菜早已经凉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细小的声音都消失了,就在枳实以为他会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声音再度响起,是洗碗的声音。
一切都理所当然又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就好像被困在一隅之地的只有她自己一样。
枳实终于翻身蒙上被子,让被褥隔绝外面所有的声音,她不想听到外面那些如此往复的声音,不断地告诉着自己地方不仅仅只是她一人。
耳边只有属于自己的不太规律的呼吸声,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可脑袋中不断有个声音在戏谑的叫嚣。
如果是阿凉,一定会向她哭诉头上的伤有多痛;如果是阿凉,绝对不会在看到的自己那般对孟秋却熟视无睹;如果是阿凉,受到自己毫无头绪的巴掌后绝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撒娇着要个说法;如果是阿凉,那么他现在一定是会凑过来贴着自己,不停地说着这顿饭有多美味。
如果是阿凉……
枳实第二天是被一阵抽泣声扰醒的,睁眼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