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状,在几人脸上快速扫视一圈又很快收回视线,毕恭毕敬地向后退去,“那属下就先退下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苏嘉欣就用力将门关上。
她努嘴表示不爽,“那人是殿下安排的吗?这算什么,分明就是监视嘛!”她们这些高管贵族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负责安全的侍卫,可保护和监视她还是分的清的。
躲在暗处不让人发现的,那叫暗卫,可连自己都不知道,还是这副态度的,傻子才看不明白其中究竟呢。
知道她必然又在暗自腹诽,枳实有些无奈地按住躁动的苏嘉欣,“怎么,我都不着急不在意,你倒先生起气来了。”
这话并非虚假,以如今的李梓申来看,放任自由对她不闻不问才是让人生疑,如今这般倒没了那些未知的猜疑。更退一万步来说,能让李梓申放心用的人,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可现在却能让自己稍加留意就引了出来,只怕是李梓申也未曾特地叮嘱过要隐形藏踪。
“我不是,而且替你不值,殿下这是摆明了不相信你呀。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不知哭闹撒泼几回了,哪像你那么冷静那么不在意,活像个没事人一样。”苏嘉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话语间却尽是对她的心疼和关切。
离开太子府后,她反而想开了许多,也更加没法理解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何非要将彼此困住。她更担心枳实会变得像她一样,在那种地方慢慢变成另外一个连自己都讨厌,感到陌生的人。
枳实知道她的性格,平日里虽然刁蛮,但并非是坏心肠,而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且这把刀还全然不伤人。
她淡淡笑,说得坦诚,“我是没有你说的那么大气量,哪里会真的不在意,可除了让他不自在些我也别无他法。”在孟秋前她可以咄咄逼人,冷酷无情,对于谢逸琪耍耍心机也能让她瞬间颠覆。
可对于李梓申,她没有办法了。亦或者说,她的办法,她的手段,悉数试不出来了。
苏嘉欣不愿和她争论这些谁比谁更在意些的意义,最后只会把自己绕进去。
“只不过……”她冲趴在门边的小秋使了个眼色。小秋顿时了然,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门缝向外细看了一圈,又很快将门关上,“小姐,姑娘,那人的确走了。”说完小秋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自大小姐与枳实姑娘结交后,自个是越来越难了。这不,现在就说她是个极好的细作都没人会怀疑她的专业性。
苏嘉欣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绷直的后背都松弛了许多。枳实见状不禁轻笑,看来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胆大妄为嘛。
“你见的究竟是个什么人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我来给你打掩护。”苏嘉欣撇撇嘴,不满地埋怨起来。
她向来就是什么事都要知道清楚的好奇品性,可这次无论她怎么缠着磨着,枳实就是不愿意告诉她,哪怕她以不同意这次见面来威胁都没用。
笑得愈发轻柔,她伸手点了点着苏嘉欣的额头,“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知道自己没戏弄清楚了,苏嘉欣彻底死心。她起身招呼过仍旧心有余悸的小秋,走向包厢的一侧,轻轻一推竟是一道连通两间包厢的暗门,而那后面站着的俨然就是多日不见的孟泽。
苏嘉欣路过时,瞥了眼噙着笑的孟泽,心中终究有些打鼓,“真搞不懂你们,我离开那么久第一次找我居然为的这个事,我还以为你真是想我了呢。”说完她也不听解释,反手就将门带上。
枳实明白她心中有气,她离开太子府这么久,不曾有过一次联络,唯一的一次信往来还是意有所图。这一点,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
孟泽望向关上的暗门,有些担忧,“这里安全吗?会不会有人偷听?”
他未明说,但枳实知道他口中的人指的是门后那一侧的苏嘉欣二人。她脸上顿时浮上几丝不悦,“你的疑心何时变得这样重了?放心,此处隔音效果好得很,任你如何喧闹都不必担心被人窃听了去。”
她这话说得直接,孟泽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只得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位苏小姐与秋秋倒是像的很,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我这一见,真是觉得亲近得很。”
枳实却嗤鼻挥了挥手,不愿听他这刻意至极的话,“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嘛。”
孟泽被揭穿,也没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形状,“好了,难得一见,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说说你吧,这么着急的找我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是吧。”
知她者果然孟泽是也。
枳实抿唇也不藏掖,点了点头。她认真的对上孟泽期许的目光,嘴角是不经意间扬起的浅笑,缓缓开口道:“我有身孕了。”
这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一圈涟漪,却又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孟泽的笑容一僵,眼神闪烁,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阿枳,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他别扭地扬起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枳实收起脸上的笑容,眼中闪过失望的思绪,有些落寞,又有些苦涩,“我原以为你会是高兴的,自打我知道这个消息以来,没有一个人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现的,我原以为至少你……”
“不是的!”孟泽急切地打断她,脸色也跟着变了,他的语速很快,像是要证明什么,“我没有不高兴,我,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太突然了,我从没想过你会以一个娘亲的身份站在这里。”他语塞,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牢牢地盯着枳实,像是要以此来证实这话的可信度。
枳实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好笑,终于卸下了狐疑,“其实不止是你,我自己都觉得这很是神奇。”说罢她的眉宇之间也透露出柔情之色。
孟泽见状,也跟着她露出了笑容,“什么时候得的消息,怎的这样突然。”
她微垂下眸子,眼中尽是柔光,轻声道:“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也是昨日才知的。”
孟泽颔首,见她这副模样也是难得的有些陌生,许是依旧没能接受这一身份的转变。但这份陌生感也仅仅停留片刻,他话锋一转,“阿枳,我是真心替你开心的。但我想,这该不是你今日寻我唯一要说的。”
“嗯,自然。”她抬眸看他,声音低沉却异常认真。
“我要你,替我送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