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快步走到那倒毙之人跟前,弯腰一看,登时一惊:“五鉷?”
“这人是谁?”王衡一下子没听清,忙追问道。
“闲厩使五鉷,他怎么会在这?”
“国舅,这闲厩使掌管的,是什么?”王衡问。
“自然是宫里的舆辇牛马……”杨钊说到这,神色一变,“掌管圣人的车驾!”
“可他,却跟死士待在一起。”王衡说着,捡起杀了杜良娣的那汉子的刀,略一端详,“真是把好刀。”
他将刀递给刚刚与自己说话的那名右骁卫:“你看看,此刀,可是军中兵刃?”
右晓卫接过刀,仔细一看:“若是军中的横刀,刀身上会有字迹,可这刀没有,不过看材质工艺,确实只能出自军器监。”
杨钊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一柄陌刀,一把横刀,两名死士,一个五鉷,还有几名奴仆,该是足够了吧?”
原来,那别院中,还有四名奴仆,两男两女,他们都没死,不过看模样,也不似是知道多少事情的。所以,杨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三具尸体上。
“收拾妥当,回城!”杨钊道。
“参军,某乃南宫田神玉,斩杀死士一人!”田神玉刚刚已经报了一次功,但却没人鸟他,现在见杨钊和王衡在自己面前经过,便又报了一次。
“闭嘴!滚远点!”刚与王衡说话的那右骁卫给了田神玉一脚,低声呵斥道。
“哼。”杨钊冷冷一哼,闷头向前走。
“你叫田神玉,你呢,如何称呼?”王衡却停下脚步,问道。
“郎君,这位是我的兄长,田神功。”
“惭愧,我俩本是范阳镇兵,五月,才来长安换防。”田神功局促一笑,显然是被田神玉的言行弄得很是心烦。
“田神功,田神玉?好名字。”王衡一笑,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轻轻一抛,“今晚的庆功酒,我请。”
“哎,谢郎君!”田神玉站得靠前一些,故而一下子就接住了荷包,并作出了回答。
“谢郎君。”田神功略微无奈地看了弟弟一眼,也拱手一礼。
——
夜渐深,天渐寒。
右相府的花厅中,烧了六只火炉,但依旧驱不散,众人心头的寒意。
这一次,杨钊和王衡面前,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杨钊悄悄地瞄了眼纱窗,见纱窗后,亦是一片黑暗,心情登时失落。因为,他在来的路上,才跟王衡说了“选婿窗”的事,想让王衡勾引一下李林甫的女儿,但怎料,这次,右相竟将所有人都赶走了。
“杜良娣,真烈女子也。”李林甫道,“倒是太子,心肠之歹毒,前所未闻!”
此话,算是表明,李林甫同意了王衡的观点,承认杜良娣是因为不愿支持太子的野心而死。